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绷直腰背,做出一副疼得厉害的样子,否则,等先生打累了,却见他还没受到应得的教训,只会气得更厉害。

再说了,先生根本舍不得真打伤他, 待会儿保准又会心疼他。

果然, 又“啪啪”两声后, 沈青琢收紧了手指,长长的戒尺停在手掌上方, 迟迟没再落下来。

这几年来, 他动用戒尺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来,小七乖巧听话, 又勤奋好学, 他布置的任务往往都提前超额完成, 并不需要他握着戒尺在后面鞭策。二来, 他的教育理念是讲道理比体罚好使, 凡是能口头解决的问题, 绝不动手。

上次打小徒弟手板心, 还是因为听讲时盯着他的脸走神,一问三不知,那时他手上正拿着戒尺,便轻轻打了两下,以示惩戒。

像今日这样大动肝火,还是第一次。

沈青琢呼吸急促,微鼓的胸脯上下起伏,冷声诘问:“错哪儿了?”

“错在……”萧慎小心翼翼地掀开眼睫,睁着一双忐忑不安的小狗眼,眼眶红红地望着先生,“错在不该气昏头,用鞭子抽打宫人,”

“是非对错,奖惩分明,你身为长乐宫的主人,的确有权利处置宫人们。“沈青琢平复着呼吸,试图讲清楚他的道理,“你错不在惩罚宫人,错在以这种恶毒残忍的鞭刑折磨宫人。”

自己一直致力于将小徒弟培养成一代明君,因此不仅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兵法谋略,教他帝王之术,更教他敬畏生命,对子民常怀恻隐之心。

帝王之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那些必经的勾心斗角也好,不择手段也罢,都由他来承担即可。

他们师徒二人,有一人手上沾满鲜血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