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日头西斜乌金西沉,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外面已是漆黑一片,祠堂里的烛火通明如昼。
她跪着的姿势似乎没有变过,笔直而虔诚。
关嬷嬷叹着气,再一次无功而返。大姑娘这性子与老夫人还真是像,同样的认死理。老夫人明明心疼大姑娘,偏要硬着心肠罚大姑娘。大姑娘明明知道只要服一句软,这事就能过去,却死咬着不松口。
夜渐深,梅府各院的主子们都没有睡意。
梅青晔烦躁地在光晔院走来走去,怎么也打听不到阿瑾到底犯了什么错。他百思不得其解,阿瑾那么一个守规矩的人,能犯什么事让祖母如此处罚。
梅青晚也没有睡,一直念叨着阿姐肯定饿了。她偷偷送了好几次点心到祠堂,却发现阿姐一块也没有吃。
亥时、子时、寅时。
时辰一点点过去,夜深人不静。
梅青晓几个时辰水米未进,梅老夫人同是滴水未沾。她跪在蒲团上,手里握着一串檀木佛珠,闭目念着经。
春寒露重,她越发害怕,越发心硬如铁。她不许人给祠堂送被褥和食物,连水都不肯让人送去。她害怕此次若不能让孙女认错,恐怕以后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她怎么突然这样?”她问关嬷嬷。“平日里她懂事又听话,一应规矩礼数牢记于心,从不曾有过半分忤逆。”
关嬷嬷叹息,不知如何作答。
她脸色凝重,一片怅然,“她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珍儿。当年珍儿也是这样跪着求我,那样执拗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
“老夫人,大姑娘和珍儿小姐不一样。珍儿小姐天真烂漫容易相信别人,而大姑娘一向守礼重规矩。您放心,大姑娘是一时想左,不会做出格的事。”
梅老夫人苦笑,目光幽怨,“当年我是也这样想的,我的珍儿那么乖巧听话,她肯定不会做出让我伤心的事。后来…”
她的声音低落,渐渐细不可闻。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瑾和珍儿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她不能心软,不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