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宫宴相逢,表姐妹都笑得和气。
章念桐丝毫不记得太子这些年的闹腾似的,握着魏鸾的手寒暄关怀,道:“盛统领人品周正、才能出众,既是父皇亲赐婚事,定会是位好夫君。鸾鸾,你新婚初嫁,更要比从前懂事,往后若得空时也多来陪我说话。”
语气亲近爱护,跟沈嘉言摆明的针锋相对迥异。
魏鸾亦将眉眼敛得温婉,含笑应对。
因座中有几位长辈和故交是她婚后头次碰见,应付完太子妃后,她又过去打个招呼。没过多久,母亲章氏、伯母敬国公夫人和镇国公府、定国公府的外祖母和舅母们陆续前来,招呼后各自归坐。
人齐后静了片刻,永穆帝在章皇后和淑妃、太子、周骊音等人的簇拥下驾临宫宴。
接下来的事便跟魏鸾无关了。
这种场合,自是后宫贵人、年高望重的皇亲重臣酬笑应答,还轮不到她。面前的矮案上有佳肴美酒,银炭熏烤得殿里温暖如春,安心享受即可。
笙箫鼓乐绕梁盈耳的间隙里,魏鸾还出了会儿神。
她想起了方才沈嘉言的挑拨。
那位画师名叫时虚白,是中书令时从道的孙子。时家是数代承袭的高门贵户,时虚白的太爷爷是前朝名儒,也曾是国之重臣,因遭奸佞谗言构陷,加之前朝那狗皇帝昏聩无道,被困府中闲居。即便如此,时家府邸的门楣仍在,即使改朝换代,在朝堂内外仍颇有声望。
先帝登基时,曾亲自登门将老者请回朝堂,委以重任。
后来他太爷爷过世,时从道遂成中流砥柱。
到如今,时从道位居中书令的要职,乃文臣之首,德高望重,极得永穆帝敬重。
便是沈嘉言那位担任门下侍郎的祖父,虽同在相位,到了他跟前也颇客气。
不过时虚白却无意于朝堂。
他自幼便被誉为神童,精通文墨自不必说,书法画艺更是京中一绝。满京城的高门贵户,为求他的一幅字画而费尽心思的不在少数,时虚白却疏狂随性,只挂了个宫廷画师的闲职,自在遨游。去年他出京云游,据说至今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