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什么都不说,反而叫阿姊担心。”
他半晌无言,终于道:“旁的都是皮毛小伤,有一次,我被联军包围……手臂上挨了一下,深可见骨,差点砍断韧带。”
秦秾华的心都揪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身体……这点伤死不了,只是有些疼。”他顿了顿,又说:“只要一想起,阿姊知道我打了胜仗会有多开心,我就连疼也不觉得了。”
他越赤诚,就越突显她心思阴险,秦秾华想起先前还因他一句无心之言生起怀疑,心里烧得慌。
她一面为自己的多疑羞愧,一面又知道,自己还将一直多疑下去。以她的身份而言,多疑是她的本分,若不多疑,她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
矛盾的情绪堵在喉咙口,使她沉默地听着少年说话。
夜深人静,一高一低两个连在一起的影子走在路上,时而有行人走过,奇怪地看一眼两人脸上的面具,便又匆匆走了。
轻纱薄雾般的迷离月光笼罩在二人相扣的十指上,静悄悄的夜色里只有少年低沉的声音如地下河流冷冷流淌,一场场凶险的战斗,被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秦曜渊或许早已习惯,她却还是不禁为他每场身先士卒的战斗提心吊胆。
临街的护城河吹来凉爽的风,空气中传来不知名的花香,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两人路过桥洞,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丈正在卖荔枝。也不知他卖了多久,两筐荔枝还剩许多,老丈愁眉苦脸坐在扁担上,一见秦秾华二人,就用期待的目光牢牢看着他们。
“我想吃荔枝。”她忽然道。
少年二话不说走向卖荔枝的老丈,秦秾华跟了过去,看见他扔下一个小银锭,说了一句:“……都要了。”
老人欣喜若狂,秦秾华补充了一句:“送去刺史府。”
老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身材高大的秦曜渊,一双眼慢慢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