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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懿甚至迟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齐钺的声音。

曾今的齐钺有一把清润的嗓音,带着点阅历赋予他特有的低沉,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然而刚才这一句话却隐隐透着边塞风沙般的喑哑,但这却不是林诗懿认不出来的原因。

她惊恐的发现,齐钺的声音里带着她极为陌生的阴冷狠戾。

她抬头望着堂下的背影,这个背影她倒是一眼便识得。

比八年前更加颀长矫健,却如八年前一般的挺拔坚毅。

她的夫君,齐钺。

相门嫡女最后的理智与体面几乎在这个背影里分崩离析,她眼泪成串的落,控制不住自己想冲上去,环住这个背影。

然而齐钺却在她动作前先回身朝她走来。

她瞧着齐钺的脸在西沉的乌金里逐渐清晰,褪去了少年的稚气,二十七岁的齐钺面庞的线条更显锐利,两片薄唇边的青色露了点疲惫,眼神却冷过落了满院的初雪。

她的夫君,比童年少时出落得更加英挺俊美,褪下戎装身着常服的齐钺当真是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公子哥儿。

而她却已在漫长的等待中日暮黄昏。

齐钺拎起椅背上挂着的一件斗篷朝门口走来,却在雪信身边停下,温柔地为雪信披上手中的斗篷,轻声道:“天寒地冻,开着门冻坏了可怎么好。”

林诗懿就这么看着齐钺的手轻轻搭在雪信的肩头,雪信便就势倚在了齐钺的胸口。

而门外的她的眼泪被风雪冻住,留在颊边竟是被耳光扇过似的,火辣辣的疼。

刚才在齐钺背影里散落的体面与理智在这一刻迅速汇拢,林诗懿挺了挺腰背,拢了拢鬓发,以一个标准当家主母的礼制福了福身,恭敬道:“妾身恭迎侯爷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