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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裴正庸便越来越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但太守府邸被越来越多的灾民和伤兵填满。

裴朗每天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缩在床角抱着自己。

那个饿死了无数裴城老百姓的冬天还来不及过去,战火终是比春天来得更早了一些。

他永远都记得那个一个夜晚,连天的炮火终于响彻了死寂的裴城。

他缩在桌子地下,看着房顶扑扑簌簌落下几尺厚的灰,为他安逸的前半生画下句点。

张妈赶到房中把他带出来的时候还跟着几个裴正庸的近卫,裴朗被几个人护着逃向城门的方向。

裴正庸的一生终于在最后的时刻自私了这么一回,他想给唯一的血脉留条活路。

踏着无数的尸首,在身边的近卫接二连三得倒下后,裴朗才终于来到了城门楼前。

可他最后一次看见父亲,却只能看见裴正庸纵身一跃的背影。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痛恨软弱怯懦的自己。

但也是从那时起,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活下去。

裴城城破,身边的近卫一个个死去,只剩下他和张妈两个人,终是没能逃得出去;但好在他混在了一群逃难的裴城百姓里,没人知道他是裴正庸的儿子。

一整个寒冬的饥荒已经让裴城死了太多的人,而战争带来的死亡更是不计其数。

外面的人都以为北夷人残暴,是想封住丹城还要吃粮食的嘴和避免后期的暴乱才挖了那个掩埋了万人的深坑。

只有裴朗知道,也许那些理由都是存在的,但北夷人甚至根本不削在处理这些百姓的问题上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