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酸蚀的疼痛仿佛已经根植在他的肌肉深处,他一想到那种痛楚,身体就剧烈地痉挛一下。他轻轻揉着纪南泽柔软的白色头发,可深层的恐惧依旧没有消散。他一直在发抖,即使怀里抱着纪南泽,身体也因害怕疼痛而发抖。
他体会过很多疼痛,但绝对没有一种,能比酸液溶解进身体里,甚至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更痛。
纪南泽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于是他将手臂从邹途的腋下伸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邹途愣了一下,似乎还想把他的身体全都保护起来。但纪南泽显然不是这样想,他就这么抱着邹途,连抖都不抖一下。邹途还想挣扎,但那丧尸已经凑到了近前,没机会了,他必须就最快反应做出决断。
他向前伏低身体,尽全力挡住一切可能伤害到纪南泽的空隙。
身体都得厉害,地毯被腐蚀的滋滋声距他越来越近,很快,丧尸就会从他的背上爬过去。那些酸液将被留在他的脊背或身体的任何一处,但他必须撑住,即使自己可能会活活疼死,他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的话,学长该怎么办?
就在邹途牙关都颤抖不已的瞬间,酸液从墙上流淌而下,发出令他本能恐惧的咝咝声。邹途的身体剧烈一抖,他不敢咬牙,他生怕一点声音都会前功尽弃。身下的纪南泽却于心不然地仰起了头,将一个片刻也没有分离的吻印在了邹途的嘴唇上。
邹途忽然睁开眼,惊讶地看了过去。
他没有睁眼,纤长干净的睫毛正轻轻颤抖着。
特别漂亮。这一刻,邹途茫然地想,他真的很漂亮。就像引力束缚下数千万颗星团与宇宙的尘埃,在他眼前如织般聚集。
这一刻,他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的眼睛里只有纪南泽,他的耳朵里只有对方淡淡的、压抑着的呼吸,他的灵魂只剩下一个声音。
吻他,激烈得吻他,像你无数次想象过的那样——
纪南泽放开了他,屈起无名指擦拭了一下湿润的嘴唇。他睁开眼睛,在邹途肩上无声地拍了一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邹途一点也没反应过来,头脑发懵地望着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过了好久,他才发现,丧尸并没有爬到他背上去,而是在撞到墙角之后转身离开了。
刚才,他居然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
邹途迷茫地看着纪南泽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脑子还一片混乱。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丧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它们真的没有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