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他在那个密闭的,黑暗的,几乎要溺死的深渊之底,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连咒骂一声的权利也没有。
难以想象……
“他会付出代价的。”纪南泽的手臂渐渐收紧,骨节和血管因愤怒而鼓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邹途,我发誓。”
因为没有具体的方向,船只行驶得异常艰难,甲板上所有人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
当天晚上,他们又一次被暗礁和漩涡逼入了风暴区。
纪南泽正陪着邹途在船尾歇息,这时,狂风裹挟着雨点,向着头顶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他脱掉外套,罩在两个人脑袋上。肩膀相互依靠,身体紧挨对方。
“下雨了。”他说,“你不怕生病吗?”
邹途摇摇头。
“那我陪你待着。”
他又摇摇头,鼻音很重:“学长会生病的。”
“没关系,下雨也挺好的。”
邹途看了他一眼,又将头低下去。
“学长。”
“嗯?”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妈?”
“我不知道。”纪南泽仰头看着云层中不时升起的雷电,“但他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