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有此事,赵二在十月朔日大朝上宣称要将在金所有南朝官员索回,对叛宋者要严加惩处,守节者予以褒奖!”兀术让蔡松年坐下,点点头说道。

“那太师准备如何处置?”在兀术这里再次确认消息无误,蔡松年是如坐针毡,颤声问道,他明白以自己在金国的地位,回去定然是死路一条的。

“起初我也只是怀疑因为宇文虚中与南朝有勾结,才会突然在和议中索要在金宋臣,但如今赵二在朝会上当着各国使节公然宣布此事,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另有目的!”兀术若有所思地说道。

“太师,南朝这是借此在向我大金挑衅,意在羞辱我们!”蔡松年急切地说道,他意在将此事复杂化,扩大化,以求能够自保。

“伯坚,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南朝兵进辽阳,逼的我们主动求和、送还了那个昏君,割让了燕京,还使我们失去了对大定、临潢二京的控制,还有比这更大的羞辱吗?赵二根本没有必要借此羞辱大金,要说挑衅还是有可能的!”兀术言道。

“是啊,赵二好战嗜杀,以索回昏君为名屡屡犯我大金边境,如今太师出于大义放归昏君,使其失去用兵借口,因而再寻借口!”蔡松年说道,他过去是兀术和平路线的拥护者,现在却要极力挑起双方的冲突,以避免被送回大宋。

“呵呵,伯坚是不是担心大金会抛弃你等,因而妄加猜测!”兀术笑着说道,这几年他为大金、为自己是操心费力,身子骨感觉大不从前,但是还没有到了患老年痴呆症的程度,自然听出了蔡松年话中的潜台词。

“太师明鉴,属下促闻之下失态了!”蔡松年见被兀术看破心事,脸上也是火烧火燎的,讪笑着答道。

“伯坚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是不用忧心过重,大金国怎么会抛弃你等这些忠心侍主的良臣,以后还要倚重你等为大金出力!”兀术见他认了,笑着宽慰蔡松年道,从内心而言,他也舍不得这些狗腿子,还需要其为自己冲锋陷阵,出谋划策。

“多谢太师体恤属下,旦有驱驰,属下万死不辞!”蔡松年心中稍宽,当然也不会忘记‘抱大腿’的良机,赶紧再次表白自己的忠心。

“伯坚不要客气,赵二用兵擅于声东击西,做事也会左顾而言他,我们现在首要问题是搞清楚其真实的目的,免得中了他的圈套,错杀功臣,放走了奸细!”兀术言道,他清楚金国与大宋两国之间的实力差距,而现在自己这方界壕才修了一段,兵马刚开始训练,再与宋交战才是自取其辱,但他也相信大宋在谈判中占据优势之时不会轻起战端,因而怀疑赵二发表这番言论是另有目的。

“太师之言如醍醐灌顶,让属下茅塞顿开!”蔡松年是大大松了口气,脑子也又活泛起来,“属下想起昏君归国之时南朝也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虽然是赵二声言让位于昏君被其所拒,但是事后南朝康王被降爵,皇后称病退居宫中,皇长子出宫教养,这其中必有蹊跷,很可能他们因为参与了让位之事被赵二惩处。”

“你的意思是南朝依然有人拥护昏君,迫使赵二不得不做出让位的姿态,然后施展手段平息了此事!”兀术经其一提也想起确有此事,但是他以为只是赵二又是假仁假义的演了一出戏,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仔细想过其中的关节。

“属下以为正是如此,这表明南朝之中仍有人怀念旧主,反对赵二的苛政。从前他为何不提索要百姓、官员之事,偏偏在事件平息后大张旗鼓的提出索要‘降臣’,惩处叛贼呢?”蔡松年分析道。

“嗯,此事来得确实突然,也太过巧合,经你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那他目的何在呢?”兀术点点头认可了其说法,但其中还有疑虑。

“太师,属下以为其有三个目的:其一、不外乎是借此炫耀武功,震慑诸蕃,进而提高自己的威望;其二、滞留我大金的南朝官员多为靖康朝臣子,其中有不少是自愿跟随其北行来金的,他们必然是忠于旧主之人,赵二担心他们一旦归国会对自己不利,因此以惩治叛贼之名予以恐吓,让他们有家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