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堂惆怅地望着昏暗暗的暮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宁愿酣畅淋漓地大干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燕离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梦,他甚至不能分辨这是否是梦,因为这就是从前的他。
梦里,他还是那个寄居于舅母家的小孩,身边有许多稚嫩的男孩女孩,他舅母家是一个培养杀手的据点,小的有两三岁,大的不超过十二岁,因为一到十二岁,不管能力是否达标,都要送出去过任务,有的人出去了再没回来,有的人即便回来了也性情大变。
那时他只有六岁,糊里糊涂死了父母,只记得有个很亲厚的爷爷。
他在那里待了快六年,每天重复着上一天的训练,麻木地看着人来人往。
日子太苦了,尤其是对一群小孩子而言,要与常人一辈子都窥探不了一角的尸山血海作伴,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怪物”,于是他领头策划了一次逃跑。
是在深夜,砸碎了后门的重锁,领着十几个小孩跑了出去,正当他以为能重见光明的时候,街角面色阴沉的舅母打破了他的幻想。
“跑?想往哪儿跑?”
“别,别过来。”
他害怕得发抖,下意识地转头就想跑,还催促带出的小孩一起逃命,但那些小孩吓破了胆,只知道哭,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只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和他一样站着,尽管双腿发颤。
“做的不错。”
他听见舅母说,对那个小女孩说。
做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画面一转,他被抓回了暗室,舅母面无表情地摆开一套套刑具,刀刃倒映出她因为快意而扭曲的半边脸。
“你真是没让我失望,只可惜,这次也没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