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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成贤满不在意道:“去岁中举已经心满意足,三五年内别无他求了。所以今次不指望连登黄甲了,权当练手。”

中了举人就丧失了进取心,这心态也不知说他好还是不好,方应物摇摇头,催促道:“闲话休提,继续说。”

项成贤忘了处境,眉飞色舞道:“如今正是花界生意惨淡的时候,到了杜香琴那里,她正好有空,便出来见我们了。我看这美人果然生得姿容美艳、明媚绝伦,不亚于你那个袁凤萧……”

“说正题!”方应物简单粗暴地纠正之。

项成贤讪讪一笑,“是,后来就掏银子买了酒席,又叫了几个别的美人,我们就吃酒作乐。”

方应物疑惑不解,“就这些事情?再没有别的了?”

项成贤做拼命回忆状,“昨日是我做东道,所以席间那杜香琴姑娘主陪我,说了不少话。

她说她自幼家贫父母双亡,为了让几个弟弟活下去,便被卖入这胡同里,虽然厌倦很久了,但终日里也只能强颜欢笑。

我看她情实可怜,又是难得的美貌,另外十分谈得来,想替她赎身并收留在身边。对了,我这里银子不太够,回头你借给我一二百两周转,得了方便时候再还给你。”

方应物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项兄你就算称不上花丛老手,在风月场上也算有过见识了罢?这种逢场作戏的陈词滥调你也相信?妓家中人,十个有八个都会这么说!”

项成贤唉声叹气道:“为兄我苦啊,在县里时早就想纳妾,但一直为贱内所阻碍,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在京师娶一个小的,生米做成熟饭,再千里迢迢地带回家里去,难道贱内还能狠心把她赶出来?”

想起项夫人的彪悍,方应物只能表示同情,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些,而是搞明白情况然后救人。方应物问道:“然后呢,就没别的事情了?”

项成贤点点头,“我正与杜香琴姑娘家的妈妈扯皮,忽然这些兵马司军士便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拿了我就走。”

方应物越发奇怪了,这件事真是一笔糊涂账,前因后果只有这些,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谁能莫名其妙地抓项成贤?实在令人看不懂。

从项成贤这里始终问不出缘故,方应物没奈何,又让收了他红包的军士带路,去了衙署正堂那里拜访东城兵马司的兵马指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