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说你还未回府,我便知道在这里。”言诚理坐下后瞧了眼身边的儿子,“怎么,还是不服气?”
言斐也不答话,别扭地偏过脸去。
“小巴,你去沏壶茶来。”言诚理见状也不恼,抬头支开了小巴对言斐道:“有些事儿,在府里说,总怕你母亲听去了伤心。”
“爹爹知道你性子执拗,今日的事情小巴没做错,你是不会服气的。”他语重心长道:“但爹爹,也有爹爹的苦处。”
言诚理本也是穷苦出身,鹤颐楼在他手上一路从一个路边的摊档做成现在晟京城里最红火的酒楼,其中的辛苦不可言说。
可旁人明面上都尊他一声“言老爷”,背地里只会红着眼睛说他满身铜臭气。
经商的富贾再有钱,身份还是低贱,跟世家门阀出身的人不能比;他经营着鹤颐楼,里面的客人各个都是达官显贵——
他这头低了四十几年,到现在也没有真的抬起来过。
“幼时你体弱,我与你你娘又要经营刚刚起步的鹤颐楼,为怕分身乏术照顾不好你,我们俩都没想着再要一个孩子。”言诚理拍拍言斐的肩膀,“你便是言家最后的希望。”
“只有你能出人头地,光耀言家门楣,父亲才能在赵康这样的小人面前说得了话。”
这也是为何言诚理一直对言斐寄予厚望。
他自小便要言斐勤读诗书,没有书院肯收,他便请了先生到家里来教;好在言斐也好像天生便嗜书如命,教过他的先生各个都赞其资质过人。
言诚理才总算觉得有希望一偿心愿。
“就算不是为了爹爹,你也要想想你娘。”
言母出身低贱,虽是心疼儿子,却也自责不能为言家生出个健康的孩子,这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
只有言斐有了出息,她才能安慰自己,总算是对得起言家列祖列宗。
言斐听到母亲,便怎么也气不起来了,连点委屈都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