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言斐终于听不下去,费力从地上把小巴拽了起来,“为何要嫌弃你?你可曾嫌弃过我是个瞎子?”
“你不是瞎子!”小巴也难得提高了点声量,却马上又落了回来,“只是远处的东西瞧不清罢了……”
“我生来体弱,原是看不见什么的。”言斐重新坐回椅子上,微眯着眸子盯着小巴,“在我小的时候,鹤颐楼远没有今日这般景况,我爹忙着生意顾不上,街坊四邻的孩子都叫我小瞎子。”
“我没什么朋友,连街边的小乞丐都朝我扔石子……”他说着迷蒙的眼神暗了暗,“可你那时不曾与他们为伍,是非便早已在你心中。”
“你可曾嫌弃过我一副残躯?”
小巴自是忙不迭地摇头。
“你一个身体康健的好人,都不嫌弃我一个瞎子,我嫌弃你做什么?”言斐轻声一叹,“出身的事儿,谁也选不了,你又何必时时挂在嘴边,放在心上。”
言斐将想说的话说完,便不再言语,房中一时静了下来。
小巴勾着脑袋没有答话。
他不敢答应言斐,可心里又实在向往,说不出拒绝的话。
现在每日言斐下了学堂,会把自己学来的诗书教给他,也准他到自己的书房找书来看,还时不时和他谈论几句晟京城内学子们关心的时政策论。
小巴刚十五,没人愿意一辈子都窝在鹤颐楼里端盘子刷碗,况且,言斐平时教他的东西,他是真的喜欢。
可是言斐说要带他一起进学堂,还要让当朝帝师给他赐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房中沉默被一声叩门声打断,小巴急忙上前开门,恭恭敬敬唤了声:“言老爷。”
言诚理进门,瞧了眼小巴的手,“伤得重吗?”
小巴摇头,言斐已经起身让开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