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伏在地,几乎是一路爬行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终于碰到了戚景思的脚踝。
伸手探了探戚景思的额头,他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除了戚景思额间的一层薄汗,和身体轻微的颤抖。
虽然言斐不生活在世家贵族的圈子里,但晟京城里谁不知道,戚家小公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
传闻中的戚景思是如何的阴晴不定、不好相与,言斐以前或许不曾亲眼见过,但在对方适才屠狼的狠戾背影里,瞧得出端倪。
可现在,他也能在戚景思呼吸中压抑着的颤抖里感受到一种类似脆弱的东西。
他对这种脆弱很是熟悉,至少曾经是的。
“戚公子……”他用袖口替戚景思拭去额间的薄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戚景思仍然没有答话,可浑身的颤抖却越发明显了。
脆弱也是。
言斐甚至觉得自己能在黑暗中看见戚景思身边溢散着的恐惧。
“你……”他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深怕触碰到戚景思心里那个无人知晓的边界,“是害怕吗?”
利刃锁喉,群狼乱舞,他都不曾在戚景思身边感受到这样诡异的情绪。
现在的戚景思在怕什么?
山洞里明明只有无边的黑暗。
言斐想起小时候,自己刚离开母亲身边单睡,他很害怕;可是他不敢说,他怕母亲会失望。
于是当时的他颤抖着,也克制着,就像现在的戚景思一样。
“怕黑?”他鬼使神差地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