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戚同甫只怕比谁都清楚,否则眼下他们叔侄俩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在房间里说话。
“那就好。”戚景思拎起手边收拾停当的几个包袱,转身抬手要搀扶林煜,“我们走罢。”
“景思……”林煜将胆怯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他抬头看着戚景思的眼神还是有些颤抖,“你……”
他在等着戚景思问出关于他亲娘死因的问题。
“小叔叔。”戚景思看着林煜的眼神坚定,“戚同甫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走罢——”他躬身搀起林煜,“那么大的雨,也别让李叔一直在外面等着了。”
没有一封书信,也没留下只言片语,一辆不起眼的老旧马车伴着大雨,驶出了晟京城的大门,马蹄朝南,向着沛县的方向。
第二日医愚轩内的早课,言斐总时不时地回望门口费柏翰身旁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总要言毅轻唤好几声才能回过神来。
豫麟书院依旧书声琅琅,鹤颐楼内仍然声色犬马——
生活总是还要继续,直到深秋又临。
错过了沛县唯一一所学堂这一季的课业,戚景思卸下肩头最后一袋麻包,结束了一天的活计。
他在工头那里接过这一天的工钱,看着沛水边已经光秃的垂柳残枝——
晟京城里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
包括言斐。
好像从来没有真实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而右手小臂上再也无法抹去的几道疤痕,已经成为了那场梦境曾存在过的唯一地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