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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汉人……”崇祯小声重复了好几遍,问:“我大明的汉人为何要往塞外与蒙古人为伴?”

王承恩终于找到机会搭话,咳嗽了一声,说:“臣听说汉人出塞往往是贩运货物,有些折了本钱所以就留在了草原!”

“折了本钱?”崇祯冷哼一声,“那连君父也忘了吗?”

王承恩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大着胆子说:“臣以为那些汉人还是心系大明,本来臣也不知道草原有这么一支汉人骑兵,但今年夏日清虏入寇京师时,臣听说宣府外张家口爆发大战,这支汉人骑兵联合蒙古各部偷袭了清虏占据的张家口,斩首两千余人,逼迫清虏退兵。”

无论汉部怎么传播这条流言只限于民间,塞外的战斗和大明无关,兵部绝不会将塞外的战斗上报,这是明摆的打自己的脸,东厂也不会多事,深宫中的崇祯皇帝还是第一次听说。

“哦!”崇祯皇帝表露出兴趣。

王承恩笑笑,说:“街头巷尾有些传闻,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敢向皇帝说起,当然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这么说这些汉人一直挂念大明,这次杀贼首岳托不是突然起意!”崇祯兴致又好起来。这是多年来与清虏交战传来的唯一的好消息,他不想被内阁的那些人破坏了心境,但又觉得不踏实。这次的战果来的太突然了,且不是大明的军队所得。

“臣听说这些汉人流落草原多年,在蒙古人的欺辱下生活,但从未侵犯大明的边关,甚至阻止蒙古人犯境,当是心存大明,心存陛下!”王承恩抓住机会,趁热打铁,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深知陛下的秉性。总希望天下百姓、臣工对他一片忠心,明明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要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最不能容忍臣子对自己欺骗和背叛。

虽然在为翟哲说话,王承恩倒也没有半句虚言。

“当真如此?”

“卢象升平品行端正,精通兵事,在宣大镇半年当了解这些人的实情,若不入他的眼,怎么会冒失向朝廷保荐此人?”

崇祯皇帝沉默思量了良久,终于开口道:“正是如此!当是温阁老不了解实情了。”中原猖狂的流贼几乎因卢象升一人而寂,此时的卢象升在他心中印象颇佳。

“着内阁重拟!”朱笔重重的划下一掉痕迹。

王承恩松了口气,这道票拟封回去,温体仁会明白陛下的意思,不会再在这种小事情上触霉头,他也算不白收了翟哲的银子。

三日后,辽东的消息传入北京城,确认镶黄旗旗主岳托命丧草原。兵部当即张榜宣告,命将岳托的首级传示九边,北京城一片欢腾,才被凌辱的记忆还在心头,所有清虏的坏消息对大明来说都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