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示时出了岔子,逢勤面色僵硬,走到翟哲面前禀告:“五百支火铳操练三个月炸了五十支,朝廷的火器太劣质了!”他难得对说了这么多话,还对朝廷进行了评价。
“运出塞的鸟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翟哲苦笑。除非有一日他有实力自己筑造鸟铳,否则这个毛病只能忍受。
“即便如此,火铳的威力还是显而易见!”逢勤稍稍振奋,说:“根据我的测算,若有五列熟练的鸟铳手依次施铳,前排施放,后排装铳,可确保铅子不绝,敌到百步外不可近身。敌若近身,前排可用铁叉或者长枪御敌,后列继续施铳,阵型不乱,敌必无可奈何!”
“好战术!”翟哲出言鼓励,南塘将军的兵书上记录了类似的战法。
“唯一遗憾的是,鸟铳手太少,这种战法放在广袤的草原只能用来守城。”逢勤想法不像他的表情那般低调。
“一步一步来,能守住这座山寨我就满意了!”翟哲站在山顶眺望四野雪原。
雪停后,一目千里,可惜这大好的江山为何会沦落成为这般摸样!
第302章 倾巢
冬天,雪一场接着一场。
对大明宣大镇来说,冬天是他们最安宁的季节。从崇祯三年起,这里替代辽东成了清虏最频繁的入寇地。这样的安宁持续不了多久,也许明年,也许是后年,至少大同和宣府的百姓都有这个准备,随时逃向山西方向。
翟哲很少回大同,少到两个月回不了一次。从他把乌兰娶回家后,了却了心愿,也淡然的念头。男人多数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想得到,觉得歉疚的时候时刻挂念。一旦诸般心思已了,剩下的便是平平常常的日子。更何况,他现在在塞外看似春风得意,其实是龙困浅滩。
萧之言的斥候骑兵一直在监控朵颜草原清虏的营寨,与他同行还有察哈尔和土默特的斥候。
从五月多尔衮退兵,到这个寒冬到来,朵颜草原营寨中兵马进进出出,骡马大车来回往复,但从没有一支骑兵踏入张坝草原。空旷的张坝,除了来回的斥候,只有不时出现的黄教喇嘛。
不论是辽东的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把黄教大师奉为座上宾,虔诚为自己的祈福。这十年看多了,翟哲一直在克制自己皈依黄教的冲动,虽然他不信这个,但给自己披上一层黄教信徒的外裔,在与蒙古人相处中还是大有裨益。
大黑马穿过张家口外的草原,翟哲、萧之言和左若并列而行,柳随风回大明过冬后,萧之言的心情顺畅了很多。
“看见没有,这几年清虏一直在修筑这座营寨,看上去已是坚不可摧。”萧之言的辫梢指向东方,从这么远的地方看,那座山寨只有拳头大小。这里成了蒙古与清虏实际的边境线。察哈尔人和土默特人不会穿过这里进入朵颜草原,但如果女真人的骑兵往西进入张坝,也会面临蒙古人的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