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宁灼就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一个被剥得只剩下一身单薄里衣的少年,被倒提着从一条小巷里押了出来。
他似乎受了伤,闭着眼,颈部渗着鲜血,出血量不小,将他上半身都染污了一大半。
车里有个头破血流的人,正在给自己裹伤,见到那小孩被拎回来,不由分说,劈面打了少年一个耳光。
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弄晕了。
把小孩拎回来的那人幸灾乐祸的声音一路飘到了宁灼耳朵里:“撒个尿的工夫,你连个崽子都看不住?!”
车就这样开走了。
宁灼上半身靠着仪表盘,喝完了半袋剩下的饮料。
这里不是“海娜”的地盘。
这个小孩他不认识。
绑架犯看起来只有两个,但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组织,他会得罪人。
宁灼把所有的理由都想透了后,打开通讯器,拨通了“白盾”的报警电话。
这本来就该是他们的业务。
但宁灼还是来了。
在发现义肢的方便后,有不少人主动去接受义体改造。
他抬起头一看,瞳光骤缩。
该作为的“白盾”不作为,他一个靠接单养家、看钱说话的雇佣兵,想要管也管不过来。
他身上应该有一道新鲜而深邃的刀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渗血,双手则被钢索反绞着绑在身后,足足缠了三四圈,双眼也被黑布蒙住,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可以说绝无逃跑机会。
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自作主张,是源自于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
自从被废弃后,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工业垃圾场。
宁灼缩回藏身处,掏出了通讯器,犹豫了一下。
就这样巧。
不等他把念头想尽,宁灼便抬起右臂,握住了自己机械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右脚一踏地面,不进反退,从右臂中铮然拔出一柄高熵合金制成的长剑,横斩向仿生人的腰部!
宁灼眼望着他,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
车子开到了一家荒僻的农场,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随即电话自动挂断。
宁灼心里清楚,绑票这种脏活,人多并不好,手杂眼杂口杂,最好是二人以上五人以下的团队,因此三人搭伙再正常不过。
自己没有必要非把过去自己的遭遇和这个孩子等同起来。
下城区里几乎每天都有劫掠、敲诈、绑票、人口贩卖的事情发生。
巧的是,他正面朝着自己。
只这一停顿,宁灼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流向有些不对。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阴影从宁灼头顶泰山一样直落而下!
他收起脚架,开启静音行驶模式,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辆车。
——有人在集装箱顶!!
这对狂热追求力量的人来说,是另一种不自知却甘愿沉沦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