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行尸走肉地过一辈子,可这副枯骨却在长出血肉,真像是要枯木逢春了。
那年夏天佩芷还在吉祥胡同买了间院子,本来是想给孟月泠组织票房的,经孟月泠的劝说,改成了个她自己的书斋,取名“石川书斋”,门口的匾自然是白柳斋题的。
石川书斋还没开门迎客的时候,佩芷只带了孟月泠一个人去看。
两人从院子里看到屋里,又从屋里看到了院子里,孟月泠坐在石桌前审视着这间五脏俱全、书香四溢的小院子,说道:“书房里还差组屏条,其他倒是都够了。”
佩芷也走了过去,侧坐在他旁边,手里攥着个小册子给他看:“我正选呢,这是厚载前些日子给我的,他卖的……”
孟月泠凑过来看,她蓦然一回头,发现他二人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树上的蝉鸣都不觉得吵闹了,而像是在催动着什么。
他一向有神的双眼似是染上了一抹迷离,正向下盯着她丰润的唇,佩芷根本无暇细想,只知道下意识地凑近脑袋。
就在要触上的前一秒,他猛地错开了头,佩芷也紧跟着错开了,两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约好了次日一起去王串场,也就是到方厚载的画斋去选屏条。
佩芷临出门前被仲韵缠住了脚步,到了的时候发现孟月泠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站在巨大的仁丹广告牌旁,穿了身清薄的月白色长衫,更显其清越风骨,像是溽暑时节的一股凉风,耐心地等待她的到来。
佩芷跑了过去,照理说开口第一句应该解释为何晚到,可一张嘴就变了,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她直白地问他:“你昨日是不是想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