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绩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均是有些不自然,这还用问?太皇起兵反隋攻占关中的时间恰好就是大业十三年,那时因为立伪帝企图挟天子以令诸侯,招来不少大儒谩骂,而王通正好也是其中之一,诈死隐居自然是不想为他眼中的“反贼”效力…
宇文士及干笑了一声,自动忽略过了王绩的问话,只是转头对李世民解释道:
“陛下,目下看来这件事是真的,而且据太平县县令刘思礼的说法,敬玄此前也不知道教授他学问的是文中子,只是这次他回太平县省亲,恰好刘思礼陪同在一旁,认出了文中子的手书牌匾,不但如此,他们还从那间乡下私塾找到一本《续诗经》,据敬玄师弟薛仁贵所说,那本《续诗经》原本是被文中子用来垫桌脚的…”
宇文士及说到这里,有些忍俊不禁,眼中笑意更是大作,如果敬玄当真是文中子的弟子,那便是根正苗红的汉家正统,对其以后仕途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说不定宇文家也能跟着沾沾光!
“垫桌脚?这倒是像家兄的作派…”
王绩听了宇文士及的叙述后,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状若疯魔,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兄长究竟为何要隐居啊?为何呀…”
李世民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怪罪于他,这种消息实在太过令人震惊,哪怕是自己现在也难以平静。
但这还没完,宇文士及接下来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所以敬玄打算以太牢之礼,祭奠文中子…”
“什么?!”
杜如晦猛然醒悟过来:
“胡闹!太牢之礼也是能随便用的?!”
李世民表情也显得有些微妙,半似调侃,半似认真的说道:
“看来文中子没来得及教他什么叫规矩啊…”
宇文士及身子一震,连忙躬身拜倒:
“所以臣恳请陛下,是否应派出礼部官员去纠正一下他的行为,免得贻笑大方…”
李世民摆了摆手,脸露出十分玩味的笑容:
“这件事朕自有分寸。”
宇文士及不肯放弃,心里一面埋怨敬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面想要再劝劝李世民,但杜如晦已经看出李世民有些不高兴了,连忙出班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当年文中子以弱冠之年名震天下,看来他这位弟子也在紧紧追随先师的步伐啊,能觅此佳婿,臣为陛下贺!”
李世民经杜如晦一提醒,这才想起敬玄已经算是半个皇族中人了,比起女婿是名儒弟子这件事,小小的僭越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皇帝就是皇帝,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如何把这件突发事件利益最大化,随即立刻吩咐道:
“命礼部即刻准备,朕要亲自前往太平县,祭拜圣人,百官随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