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篷中,蒋千琴正把一些简单的食品摆放好,这些都是部队提供的,一些罐头,还有压缩饼干,陈致远也是饿了,也没跟蒋千琴多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筷子刚放下,霍新宇又来了,急乎乎道:“陈医生按理说你刚献了那么多的血,又做了个大手术,我不应该在让你治疗伤者,可现在伤者太多了,咱们人手不够,你是不是帮着处理一些简单的伤者?”
“我身体没事,你让他们往这送吧!”说到这,陈致远才发现刚手术那患者不在床上了,张嘴道:“霍院长,这病人你给送走了?”
霍新宇点了点头道:“刚送走,你放心吧!”
霍新宇回去跟护士说往陈致远这送一些伤势轻一些的患者,开始这些护士还遵循他的指示,可到了这个点又有很多的部队进入到灾区,这么些人到处寻找幸存者,发现的幸存者越发多了起来,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大多数都有伤,于是全先送到了这临时医院,伤者一多,这些护士也忙晕了,都没空嘱咐那些士兵别往陈致远那送重伤号,所以陈致远这什么样的伤者都有。
第六十八章 医者
华夏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国力早已今非昔比,出现如此大的灾情,更是举全国之力救灾,当陈致远这批医疗队到达的当天晚上,大量的部队与救援人员也到达了,整个寒山市虽说是一片废墟,但到处都是人,各种大量重型救灾机器也运了过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随着大量物资的到达,陈致远所在的这个临时医院条件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大量的手术器械、药品通过一架架直升机全部空投下来,使得陈致远这些医生可以放开手脚手术,一些需要运送到临市医院来进行的手术,现在也可以在这里来完成了。
源源不断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医生、护士在这个临时医院中穿梭不停,可就是这么多人,一时间还是无法应对数量如此巨大的伤者,所有医生包括陈致远在内,手术全部是一台接着一台的连着做,能被调来灾区的医生大多数都是40岁左右的年纪,太年轻的没有应对各式伤势的经验,岁数太大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但这些40多岁医生的身体素质也仅仅是一般,面对如此高负荷的工作量,很多人都是走着上手术台,然后被抬了出来,但这些人休息一下,喝点葡萄糖恢复下体力,又继续强撑着走上手术台。
在大自然的怒吼下,包括那些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护士也感觉到生命是如此脆弱,就在一天前,那些静静躺在一旁空地上的躯体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可转瞬之间,他们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在不复当初的笑颜,整个灾区弥漫这巨大的压抑感,这种感觉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而医生心中存在的压抑感更甚他人,他们身上穿着那件雪白的大衣,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们,自己是一个医生,挽救一条条生命是他们的天职,面对大自然的咆哮,他们无能为力,他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救活一条条生命,在他们的心里全是一个念头,坚持,坚持,在坚持,多坚持一台手,就可能多救活一条鲜活的生命,体力透支倒下去,补充下体力,继续,在继续,如此往复下去,直到身体崩溃。
华夏的医生在当代正面消息很少,负面却很多,开大单,医疗事故,跟家属索要红包等等,在出了京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那起开药门事件后,医生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多数医疗工作者心里是委屈的,同行中一些道德败坏的人干出这样的事,可这黑锅却要整个华夏的医疗人员来背,他们不是圣人,只是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员,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面对这样的尴尬境地,他们心里也有怨气,埋怨患者的不理解,埋怨媒体的谴责,质疑自己当选择成为一名医生到底是对是错,质疑自己的信念,质疑自己的理想,自己拿这微博的工资,每天冒着很大的风险治病救人,这到底值不值得?有时候他们也想,还当什么医生,这年头当医生的还不如去饭店当个服务员!
但当面对这大自然的怒火时,他们又放下了心底这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气,背起行囊义无反顾的来到了灾区,他们面对的不单单是数量巨大的伤者与庞大的工作量,还有巨大的风险,一场剧烈的余震下来,他们很可能就在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与朋友了,并不是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那种简易帐篷内做手术,更多的医生需要跟着部队进入到灾区深处,为刚救援出来的伤者做紧急处置,他们将要面对那些坍塌一半的房屋突然倒塌,稍有不慎,就会被深埋地下。
每个人都知道一旦进入灾区就要时时面临这死亡,眨眼之间就会跟自己的家人阴阳两隔,现在医生所处的尴尬境遇,他们完全有理由拒绝来灾区,既然自己这些人已经被老百姓骂得一无是处,何必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治这些不信任自己的人?可他们还是来了,不做任何犹豫的来了,他们不想做什么英雄,不想要什么高额的报酬,不想媒体的歌功颂德,为的只是要对得起身上穿的那件白大衣,仅此而已,这是所有进入灾区的医疗工作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三天三夜后,陈致远也被抬了下去,高负荷的运转,已经让他的身体达到了一个极限,他只记得当时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陈致远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脸色苍白的蒋千琴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位置,手上打着吊瓶。
“你醒了?”蒋千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这三天三夜里,她晕倒了4次,休息一会后又继续配合陈致远的手术,她的身体也到达了一个极限。
陈致远点了点头,伸手拔掉手上的针,把那瓶葡萄糖拿下来,对着嘴咕噜噜的喝干,坐了几分钟后,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体力,陈致远又挣扎着站起来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