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波澜,喜怒难辨,黑沉沉的凤眸漫不经心地审视着这个象征皇权的玺印。
众人深觉自己太子掌权,行事只会愈发无所顾忌,他铁血无情到让人心颤,即便是顾相一派也觉胆寒。
早在数年前,顾相就已经掌控不了他了。
此刻的顾相面无表情地立着,老神在在地看向祝家那个年轻的后生,贵妃的兄长祝文渊,如今的吏部尚书大冢宰。
他一袭绛紫的官袍,面相周正,须髯俊美,年轻时也是众多女郎心慕的对象,如今在这宦海摸爬浮沉,身上渡上了一层让人摸不着门道的雾气,有时连顾相也看不透。
他自认慧眼如炬,有时也莫不准他的心思,正如现在。
祝文渊率先跪地伏首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他身后的一众臣子纷纷跪地跟着高呼,看得顾相一派的人有些愣怔,反应过来才纷纷跪地高呼。
声彻寰宇!
晏君御轻轻抬手,满殿寂静,落针可闻。
永昭帝由刘公公搀着退出朝堂,帝王退场,这些臣子们纷纷松了口气,围拢在晏君御身旁,你一句我一句地道贺,说些阿谀之言。
得了势的顾相一派纷纷昂首挺胸,讥讽奚落的言语像箭雨一样铺天盖地地朝着祝冢宰一边射过去。
晏君御拂袖转身,面色不霁。
真正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没有丝毫痛快的感觉,永昭帝扔给他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烂摊子。
疫病有多可怕,没人比他更清楚!
立侍殿外的成蹊见晏君御出来,忙迎上去正好对上了殿下身后顾相那双浑浊的眼睛。
他瞧着殿下面色不虞咬了咬牙:"殿下,顾相请您止步。"
晏君御倏然回首,森寒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直射过去,看得顾相心口一紧,缓慢的步伐有些慌乱,拄着拐杖快步上前,还未等他开口。
晏君御薄唇轻启:"顾相,适可而止,否则君御不知会干出些什么让您肝火大动的事!"
"殿下你-"
"我要你顾氏满门赔命。"
他这话说得极轻,不细听都要略过去,可顾相心知他既说得出口,定然下得去手,不等他说上一句。
晏君御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