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本厚得足以砸哭崇贤弟的小说竟是描述了两个男子间的断袖情,还是本侯与那意图打压的野鸡美男,我便感到热血再度在双颊沸腾起来,说不出是惊的还是气的。
低头一看,先前那被姑娘们塞到手里的一红一蓝两个香囊,红的上头方方正正绣着一个萧字,蓝的上头则是一个裴字,上头还紧紧地缠了圈红线,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年头的姑娘们都是怎么回事,看个男子间断袖的话本还能看出真情来,莫非真想本侯去挑了她们的萧郎不成?
便也再顾不得去动眼下已呈上多时的美味佳肴,揣着那被我扯得七零八落的话本气势汹汹奔回了侯府。
“罗秀才呢?”我进门便问。
总管被我唤来问话,便不明所以地如实回道:“前几日罗秀才称他的话本在众先生中卖得最为红火,来问老奴何时可以将允诺的赏赐发下,老奴便在侯爷与御史公子摴蒱时进去请示过,侯爷也道是即刻便可予他;因而得了良田的罗秀才昨日便已起程离京,回汴梁去了。”
我听得一窒,想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一茬;当时我与崇贤弟兴味正酣,便也随口应了下来,想来罗秀才这会儿已是带着细软眉开眼笑地回老家拥良田抱美妾去了,指不定心底还在骂本侯是个憨批。
……
奇耻大辱。
我坐在书房里边灌凉水边看那话本,灌几口便低头看几行,再猛灌几口。
不过话说回来,我先前单只知道男子间还有超脱挚友情谊的断袖情,却并不晓得男男竟也能像男女那般行房,用的还是那等私密而羞耻的地处;而这不知何方神圣的罗秀才显然深谙此道,每一章都细细诠释了何谓龙阳十八式,将这俏侯爷与萧郎间的鱼水之欢写得缠绵不已、香艳淋漓。
梗着脖子把萧浓情承欢在本侯身下的那些章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想到昨晚某人钻在怀中时那记忆犹新的触感,我鼻间一热,下一刻只觉得更恼怒了。
便又想到眼下没了那杀千刀的罗秀才,本侯尚且还有一人可以问难;那便是话本送去版印的当日还来侯府同我一道去会了花想楼、却没有将那书肆跑腿的拦下,只待看他兄长笑话的崇贤弟。
于是我又气势汹汹地揣着话本奔出侯府,一脚踹开御史府大门,找那分别已有足足六个时辰的崇贤弟算账了。
奔进御史府的时候天高气朗,看日头应是未及巳时,府中仅几个侍人在庭院中洒扫,见是极乐侯来寻他们的少爷,便也会意地指了指西头的竹园,恰省去了我四处找寻的功夫。
奔到那竹园中乘凉的小亭时,崇少正背对着我站在一眼青青的池边,不知是在欣赏那水中鸢尾,还是纯粹地放空发呆。
“……贤弟。”我在他背后阴森森地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