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挥舞在眼前的手,心下虽然诧异,却也很快明白了过来。
想必是萧浓情素来不满小侯爷身边有这么一位亲密无间的竹马,妒火中烧之下连他崇家也一道算计了去,不但想就此囚了小侯爷做禁脔,还打算将他身边最后的依靠也一并铲除。
我本以为若有朝一日御史公子被皇上入罪,那也定当是被我牵连的缘故,却未曾想到萧浓情早先一步便将他视作了眼中钉;如今我二人看来,却是不知谁更可笑些。
“我没事。你……”我艰难地挪动着身躯,上前握住他那只抓在铁栏边的手,安慰道,“不必担心。”
闻言,灰墙的另一头总算安静了下来。
许久才听到崇睿闷闷的声音:“起潭,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他这话说得极为认真,我本该觉得好笑才是;可却不知何故与他双手紧握,竟也当真觉得安然了不少。
临死前的日子还能与心仪自己的少年彼此依靠着度过,我倒也着实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
只是不出几日同我一样虚弱的崇睿便又被狱卒带了出去,道是崇徵与镇南王一案有所牵连之事还尚留有疑点,御史公子不便与我等罪证确凿的逆臣关在一起,还是带回御史府像极乐侯那般软禁起来便罢。
我闻言松了口气,自己也道死在这少年面前是有些难看,便从容地松开了他的手,任他挣扎着被拖出牢房;消失在铁栏的尽头时,他回过头来朝我张了张口,似是要我等着他。
我努力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也并未往心底去,只是又倚回了自己的破草垫,阖上双眼静静地做起梦来。
哪知他竟当真又回来了。
铁栏外传来狱卒窸窣而慌乱的脚步声时,我低头叹了口气,即便不睁眼,也知晓那养精蓄锐后悄无声息地遣进来、动作轻巧地将那些狱卒打晕的武林高手是谁。
“起潭……”
我抬眼看他,他便拉下面罩朝我扑了过来,下一刻却被铁栏撞得吃痛,这才赶忙弯下身,从被他点了昏穴的狱卒身上摸出一串铁钥来,满头大汗地一把一把挨个试,总算将这困我多日的牢房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