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香梅,香梅,应话呀。”老鸨道,“大爷专程为你而来,等你许久了。”
沈恪忍不住往前走去,想就站在香梅面前,叫他认清自己。
“且慢。”
香梅却开口了。
“爷,请容小的洗一洗身子。”唇边依然挂着笑,手却不自觉拉扯袖子徒劳想遮挡腕间的伤痕,“爷请先到屋里坐吧,小的很快就来。”
香梅向沈恪鞠了一躬,拉着舟儿往简陋的后院去。
沈恪在房间里站着等候,不一会,走廊里传来脚步。
香梅进屋时换了一件体面的绸缎衣裳。他的头发没有完全干,耳边散落的两缕青丝贴在面颊上,尚且还滴着水。他的脚穿着一双绣花鞋,只是才进门抬了抬腿,身子就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倚靠在墙边。
沈恪扶住他,千丝万缕不知从何说起,只关切道:“你的伤……”
“不打紧的。”香梅站直身子,抬起脸笑了一下,“已经习惯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爷若心疼,就给小的解开脚铐吧。”
“脚铐?”沈恪蹲下,才发现那裙袍之下藏着一对亮亮的银铐,不算沉重,也不是真用来禁锢人的,只是妓院为增添情趣而设置的某种手段。
解开后,沈恪把脚铐放在桌旁,却喉咙哽咽,心绪难平。他宁愿香梅骂他打他冲他宣泄怨恨,也不想看香梅像对待一个寻常的客人一样对待他。
“逸云,我来晚了。”沈恪道,“你离开芙蓉楼不知所踪,我……找了你十六年。”
他话没说完,便被香梅的一根纤细的手指点住了唇。
“嘘。”香梅在他耳边吹气,手从他的嘴唇往下,摸过喉结,轻轻勾进他的衣领,“小的不认识什么逸云,爷还是唤香梅吧,过去的事情是香梅不识抬举,不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