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说为小的赎身,可有问过小的意思。”香梅道,“小的不乐意。”
沈恪道:“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契约已签下,你是我的人了。”
香梅抬起眼,恓惶不安像一只受惊的鹿。
沈恪想了想,坐回床边,扶着香梅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正要去扬州谈几桩无关紧要的生意,也算是游玩一场,你们随我同去就当是偿债了,归来之时,如果你仍然不愿意进瑜城我家的门,那我就还你自由,可好?”
香梅咬住泛白的唇,仍倔强不肯回答,却明白无论如何推辞不了了。
沈恪道:“时候不早了,启程吧,你的家当不多,几件旧衣裳几件盆碗,舍不得的话,我就让沈三装个箱子带着,如果放得下,咱们就都不要了以后再添置,至于首饰细软……”
他打量了一下香梅,继续说道:“你有的应该这会儿都戴上了,差不多就这样。”
“琴。”
香梅的声音细如蚊吟。
“什么?”沈恪道。
“那把古琴一直留着,放在床底下。”香梅抱起膝盖,斜依在床头,小声说道,“既然是陪你去扬州,馆驿里也好打发时间。”
沈恪听到古琴仍在,心里喜悦了一下,可又怕牵引出更多回忆惹香梅伤感,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寻常地点了点头。
除了琴,香梅自己什么都没有带,只是把舟儿的衣服用品仔细收拾了一个箱子,叮嘱舟儿跟着沈三,便随沈恪走出了房间。
临走,老鸨假惺惺地抹眼泪说这些年谁都不容易,一双绣花鞋就送给香梅留作念想了。
小倌们围在走廊上,趁香梅走过,故意大声说风凉话:“想必也是像张老太爷那般有些怪癖,等新鲜劲头过了,我看香梅啊,还是得滚回咱们勾栏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