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其华”被人刻薄,他面上温驯表情却好似画上去一般,也没什么变化。
如此糅合一道,更衬得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在场修士却没瞧出来。
那王师兄面露厌恶,十分嫌弃:“身为灵域修士,若实力不济,也合该让出资源,没必要如此无耻。这般逢迎,只是令自己更加难看。”
“牟其华”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也没什么反驳的言语。可他手背上的裂痕,却也是宛如活物般流转,越来越深。
周围的雾气,好似也是越来越浓。
那明师兄是明火教弟子,嗓音更是尖酸:“不过雪砂宫的姜绿舟品味也不如何,挑个男人,也是平平无奇,也瞧不出什么出色之处。留你在雪砂宫,也不知是什么用处?难怪今日姜绿舟这般出丑,在玄天宗跟前脸都丢尽了。”
周喜娇既似天真,又似残忍:“难道姜师兄喜欢男人?牟师兄是他男宠?”
“牟其华”仍然没生气,他似涵养极好,也没什么人格可言:“周师妹,你说错了,若我是姜师兄男宠,说不定日子还会好过些。可是我呢,自然没有这个福分。姜师兄只是喜欢别人称赞他,吹捧他,而且不把别人的前程当一回事。以前他不是雪砂宫首徒,脾气不好,没谁受得了他。我脾气好,自然显得稀罕。待他成为雪砂宫首徒,肯容他的人多了,我自然也是失宠,再没什么值得看重的了。”
他这么说话,嗓音无喜无怒。
一个人被人作践、羞辱,有时候承受这一切的人,会脑补出一抹情意,用以宽慰自己。
而这个假象一旦被撕碎,那些人连报复也不敢,只是绝望自尽。
周喜娇听了,也是微微一怔。
那王师兄厉声道:“我实在没见过似你这般毫无自尊的男人。”
这五人之中,只赵致稍露不忍之色,禁不住劝道:“牟师兄身处雪砂宫,许多事情也是迫不得已,似也不必对他过于苛责了。”
周喜娇回过神来,她唇角微微翘起,俏丽面孔顿露笑容,好似一朵花儿般冉冉开放:“致致,你平素心高气傲,对谁都不假辞色,莫非居然看中牟师兄了不成?哎呀,你果真是目光独到。”
赵致闻言,面颊气得通红。
“周喜娇,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明师兄皱眉:“周师妹只是随便说说,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同门那位王师兄更是帮腔:“赵师妹,你总是挑事,非要搅得不得安宁?”
赵致冷笑:“这一路行来,既然你们句句帮衬周师妹,我留在此地也没什么意思。这蜃楼之境,我独闯就是。如此,也是免得被一些人污了眼睛。”
她显然忍耐了许久了,故而说走便走,当真是十分果决!
周喜娇眼底流淌一抹嘲弄,嗓音犹自娇美委屈:“唉,是我不好,总是不会说话。开个玩笑,就惹得赵师妹生气。”
王师兄似有些恼怒:“她简直不像样子!”
那明师兄不怀好意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牟其华”的身上:“牟师兄,你的妻子可是不见了。赵师妹姿容平庸,最会嫉妒美人儿了,可是她也不肯要你。我瞧你还是好生琢磨,怎么样让自己复宠,博得姜师兄欢心才是。”
此刻“牟其华”手背上的一块皮已经掉下来。
他嗓音犹自温和:“是呀!”
这时候那明师兄眼前却是血花一闪,一枚漆黑的细鞭竟刺入他的眼睛,搅刺入脑!
那明姓弟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颊犹自凝结嘲讽表情,身躯却好似喝醉酒一样瑟瑟发抖。
直到那指头细的黑鞭抽回,他身躯才摇摇晃晃倒下。
那黑鞭极长,沿着蜿蜒鞭身望去,则能看到握着鞭柄的法器主人。
“牟其华”就这么轻巧杀了一个人了,他面上的表情犹自温驯。
他杀人的办法也很讲究,以眼入脑,这样就不会损害一张皮了。
然后他将另外一只手凑到了唇边。
“牟其华”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或者不如说是外边一层皮。
他手一抽,一片破损的手皮套就被扯下来。
那皮下的肌肤,更是苍白冰冷。
周喜娇顿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伴随女修尖锐的叫声,周围的血腥之气却也是越来越浓。
整个蜃楼之境,似也变得寒冷起来。
血色的雾气如此弥漫,仿佛要流淌染满整个蜃楼之境。
昏迷的周喜娇是在一片冰冷中醒过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乃是噩梦。记忆之中,她气走了赵致,又跟几位师兄嘲弄了一位雪砂宫的弟子。然而那位牟师兄却忽而凶残起来,伸手就杀人。
这是假的吧?怎么可能会发生?
然而这时候,周喜娇却听到了有人轻轻哼歌,那调子,真是一言难尽。
除了难听,根本得不到第二个评价。
哼歌的红云魔使就坐在水潭边,他已经换上了魔渊标准工作服,披上了漆黑宽阔的斗篷。那斗篷掩住了大半张面孔,只露出尖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