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正勤劳的缝缝补补。
那工作态度,实在没得说。
红云魔使正在缝自己的“衣服”。就像之前,牟其华的皮囊就属于一件衣服。
而这样子衣服,你也不能剥下来立马就穿上。
你还得清洗、熏制、修复,最后还得再晾一晾,之后才能这些皮囊给收起来。
周喜娇睁开眼时,就瞧见了红云魔使辛苦工作的感人场景。
潭水已是一片殷红,也不知晓方才清洗了什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红云魔使还是一位手工达人,他还斩了几根树枝,做了几幅简易的架子。
随行三位师兄,如今尽数惨死。这其中两人的皮囊已经加工好,这两件“衣服”挂在架子之上,正等风干晾晒。
红云魔使手拈绣花针,正在缝第三一件“衣服”。
人死都死了,浪费多不好啊。
红云魔使者抬起头,微微一笑:“你醒了?”
他还将手里的活儿抖抖。
周喜娇依稀可分辨这软趴趴瞧着扁平的东西乃是王师兄。
一股子呕意顿时涌上了她的心头,使得她几乎想要吐出来。
魔使的嗓音十分温柔:“这人死之后,皮囊需两个时辰内制作完毕。若稍迟了一些,后面就不好用了,就好似牟其华的皮囊一样。”
这就不好了吧。
周喜娇已经极度惊恐,恍惚间她忽而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红云魔使节俭持家,不兴浪费,他这是要让周喜娇保持新鲜。
自己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四周浓雾凄艳似血。
最重要的是,红云魔使已经将王师兄这个活儿干完了。
魔使缓缓的站起来,再将王师兄抖了抖,然后再跟其他皮囊一样挂在架子上。
他干这些活儿时候,仍然是哼着他那极难听的调子。
然后,他才朝着周喜娇叹了口气:“你们好好的,招惹我干什么呢?不过,人总是要死了,罢了,也没什么要紧。”
周喜娇想要大声呼救,然后不知怎的,她嗓子剧痛,却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后她轻轻的抬起面孔,竭力让自己美丽的脸蛋尽量展露在红云魔使的跟前。
女人的美色也是一种武器,周喜娇是个善于使用这种武器的人。
比起性命而言,清白又算什么呢?
周喜娇甚至还暗暗分析,为何自己是最后一个死?就算是为了保持新鲜度,红云魔使也下意识的留了自己最后开宰。
王师兄他们比自己先死,说明美貌还是有用的。
她口不能言,可泪水好似断线的珠子,一滴滴的顺着面颊淌落。
而这样子的哭法,是最美丽动人的。
红云魔使却是嗤嗤笑起来:“该你了,先是你,还有就是那位赵师妹。她虽走了,可是打上我的烙印,是逃不掉的。”
他手掌一翻,一把染血的刀出现在手掌之中。
周喜娇虽然美貌,可在他面前却宛如枯骨,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件衣裳。
她的美丽,既不会让红云魔使仁慈,也不会让红云魔使更加仇恨。
红云魔使无喜无怒,在他心中无论男女老少,都无甚差别。
然后周喜娇恐惧的嘶吼就在水潭边响起来。
那声音戛然而止,就这么断了。
然后静了静,红云魔使那奇怪、可怖的笑声才低低响起。
“你也别太见怪自己了。”
他对已死的周喜娇说道。
“我也不是因为你们言语不中听,方才要杀人的。周师妹,只因为我心情着实不好啊。我在灵域又不敢杀人,只好来蜃楼之境挑几个人杀了出出气。”
侮辱他的固然要死,替他讲了几句好话的赵师妹,他也没打算放过。
红云魔使早就备下追踪印记,亦要将之猎杀。
“我心情不好,我害怕,我想杀的人杀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