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接着说:“我跟林远接触这么长时间,发现他的心理修复力比寻常人要弱一点,应对挫折和创伤时,他习惯性地将一切归咎于自身。结合他这个特质,我认为他有必要接受家庭或是伴侣的支持,提高自我效能干预,如果能得到共情护理,那就更好了。”
那天下午,程医生跟安然聊了很久。
安然觉得程医生说得很有道理,抑郁症患者之所以觉得难受,跟外界有隔离感,常常觉得窒息压抑,是因为感受不到自己被接纳,被需要,被理解,反而被亲人扣上一个‘矫情’的帽子。
人吃五谷杂粮,身体难免有三病六痛,精神也是如此,经历种种挫折与创伤,也会生病。长期忽略抑郁症患者的内心世界,会让他们觉得更加孤独。
如果感受不到自己与世界的羁绊与留恋,人容易产生厌世情绪,不再对生命有敬畏心,反倒会去试探生命的临界线,以寻求新的解脱。人需要得到尊重,才能更好地尊重生命。
钟恺凡跟林远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有些苦楚只有钟恺凡能跟他感同身受。
正是因为这样,安然才跟钟恺凡打了电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试一试,总得想办法试一试,对吧。
如今看来,安然的决定没有错。
过了一会儿,林远进了主卧的洗手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回荡在空气里,钟恺凡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他。
安然敲了敲房门,“宋阿姨今天不是要来吗?”
钟恺凡面容恢复沉静,点头道:“是来了,段琪陪着宋阿姨,等一会儿再请宋阿姨上来。”
安然叹了一口气,语气舒缓:“还是你想得周到。”
钟恺凡从阳台上找了一把拖把,浸湿后加了消毒液,好好地把林远的卧室拖了一遍。
李萌在一旁搭手,把窗户推开,温热的风吹得窗帘发鼓,将枕巾枕套一并换下来,丢到洗衣机里去清洗。陈楠把纸盒埋到了小区楼下的草丛里面,背靠着香樟树,倒是好地方。
她一边埋一边咒骂道:“简直是丧心病狂!”
陈楠把土重新堆好,还拍了拍那个鼓起的土包,眼眶微红,“哎,来世别在栽到这些烂人手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