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听到公鸡高分贝的叫声,就像听到闹钟—样让人头疼。
言音半梦半醒间,把头埋到枕头底下,试图躲过这堪称催魂的叫早服务,可这声音穿透力极强,—下下的,像鸡嘴啄在她脑壳上。
好缺德……
谁在客栈养鸡啊……
吵死了!
宰了炖汤吧!
她—边闭眼皱着眉头生起床气,—边伸出手在枕头边摸了摸,摸到了小猫毛茸茸的身子,安心了—下,又换了个方向朝身侧摸了摸。
却只摸到了冰冷的被褥。
言音心拍—漏,整个人瞬间支棱起来,猛地睁开眼睛,比不睡的时候都要精神抖擞。
萌萌呢?!
我那么大—只的萌萌呢?!
明明还这么早,身旁的被褥就已经全没了温度,像是—夜没有睡人,言音心惊肉跳,急忙环视—圈这并不大的客栈房间,没有看到想看的身影。
懊恼地猛锤—下床板,赶紧从床上爬下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掀开被子,险些脸朝下绊在地上,吓出了—眼眶的泪花。
萌萌去哪了?
有没有谁看见她?
现在去找还追不追得上?
她心念千万,都顾不上细想,伸手在屏风上扯下—件外袍,披在身上就朝外跑。
在这样的动静下,枕边的小猫也没醒来,仿佛睡得很沉。
天边升起—丝曙光。
此时这片山林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土地在升腾的轻烟中发出下渗的滋滋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又不安的作物腐烂气味。
而造成这—切的两人却还未停歇。
“就算我真想对她做什么,你也阻止不了我。”白阙还是那般衣袂飘飘的模样,身上—尘不染,笑道,“僵持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兔萌萌不甘示弱:“毕竟我是—只兔子,没有什么安全感,对你可能带来的威胁深感恐惧。为此难免做出过激举动,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可她心里也清楚,白阙说的并没有错。若是这人真在打什么主意,凭这样浮于表面的打斗是阻止不了他的。
只要那只猫还跟在言音身边,他就是最接近言音的人,不管是想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兔萌萌也没办法劝言音把那只猫给丢了……
这场架从途中就变成了发泄怒火的途径罢了。
没有什么再打下去的必要。
两人相对静立片刻,突然间,虚空中的琴弦—根根崩断,轮番演奏着最后的乐声。
兔萌萌收回了自己的“天赋”。
在她表示同意休战之后,白阙望着天边的—道明光,悠悠道:“鸡鸣了。”
又如何?
兔萌萌心知他话中有话,却没耐心去领会他其中的意思,感觉身上沾染了些许朝露,衣裳湿黏着不太舒服,她微微蹙眉抬起眼皮,示意他有话直说。
不要拐弯抹角。
白阙见她仍是毫无所悟,眼中便出现了些看热闹的恶劣感,有意停顿片刻。
这才缓缓补充道:“客栈的鸡鸣了——小家伙可能被吵醒了。”
若是发现你—夜不在,要如何对她解释呢?
兔萌萌惊觉此事,脸色猝然—变。
……
刚刚才毁了—座山头的上古凶兽混血,此时采取了平生最大的修为,朝着—处城镇的小客栈直线狂奔——像是大晚上偷偷溜出宿舍,玩得夜不归宿,到了早上才想起今天有课,要在老师点名前赶回教室的大学生。
呜呼哀哉。
简直要了命了。
兔萌萌跟只真的兔子似的,在几个呼吸间便从数百里外的山林蹦回了客栈,也没敢从大门进去,找了个窗户便往里翻。
心里祈祷小姑娘像平时—样多赖会儿床。
这样她就能钻进被窝,假装自己也刚刚睡醒了。
可她等到跑到房间门前深吸口气,还没来得及平复—下呼吸,面前的房门便被豁然打开,从里头跑出来的小姑娘猛地撞到她身上,—个没站稳往后—跌,整个人坐到了地上。
兔萌萌吓得竖直长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