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莫明其妙,挠了挠头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军师如何得知其中真相?”

贾仁禄抬头向孟达瞧去,道:“整件事过于复杂,且事关机密,不好在这种场合随便乱喷吧。”

孟达右手一挥,大声叫道:“开城门!”

只听吱呀之声连响,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尘头卷处,孟达领着五名亲卫纵骑来到贾仁禄面前,握着他的双手,道:“军师来了,真的太好了。外间都说我反,可我实在是逼不得已。唉,只有军师明白我对主公实是忠心不二,在主公面前一力为我分说,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贾仁禄心道:“忠心不二?是有贼心没贼胆吧。你这小白脸不知老子对你了若指掌,连你小时候垫什么尿片老子都一清二楚。哼,居然还敢在老子面前瞎扯蛋,这不是作死吗?”说道:“这里没我什么事,都是主公慧眼识人。主公当真是圣明烛照,明镜万里。他说子敬必不会造反,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派我前来查察此事。我到了之后明察暗访,出了不少力,费了不少事,流了不少汗,累的几日几夜都没合眼。终于察清了事情真相,竟和主公所料一般无二,真是有小人从中捣乱。也是我这人太笨,主公说的话还能有假?唉,我一时糊涂,胡乱查察,你说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孟达忙道:“感谢主公对我的信任,我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顿了顿,又道:“当然若没有军师出生入死,甘冒奇险,亲入匪巢查清事实真相,我这不白之冤终究无法洗清。这里不是说话所在,还请军师随我到城中去,我略备薄酒,为军师接风。”

贾仁禄不过是狗屎运好极,无意之中撞到了刘蒙与孟夫人私会,知悉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哪有半点“出生入死,甘冒奇险,亲入匪巢”之事?但孟达既这么说,贾仁禄听在耳朵里,当真是说不出的受用。眉花眼笑,心花怒放,胸脯挺得老高,施施然地随孟达入城。一路之上没口子的胡吹大气,将自己身入虎穴,勇探敌情光辉事迹说得是天花乱坠。

孟达自是谀词潮涌,说贾军师英雄虎胆,智变无双,武艺绝伦,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这么一吹一拍,时光飞逝,不片时,二人便来到太守府。来到前厅,孟达命人摆下酒宴,屏退左右,询问详情。

贾仁禄遂将前事和盘托出,不过其中自不免添油加醋。将山坳私会之事来了个乾坤颠倒,说刘蒙如何人多势力,戒备森严,而自己却仅有五个亲卫相随。自己一路之上怎样施展绝顶轻功,绕过了层层封琐。敌人如何突施暗算,自己又怎样化解。最后如何隐身于一株大松树之上,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得知了证据所在。这件事本来无甚惊险,但在他口中说来,自是险象环生,惊心动魄,自已的英勇机智那更是足尺加五。只听得孟达捏了一把汗,连说:“好险,好险!也只有军师这般人物才能立此殊殒,要是我早就吓得呆了。”又道:“如今那些伪造的证据都取到了么?”

贾仁禄心道:“怕也不全是伪造的吧。”点头道:“嗯,都已取到了,东西太多不便携带,我藏在了城外的一个秘密所在,一会子敬差人去取来便是。”

孟达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被这些证据制得动弹不动,不得不跟着附逆。话虽如此说,我也算参与其事,罪在不赦,军师既是代主公处分江州之事,就如同主公亲临一般。”说完跪地拜倒,道:“还请军师重重治罪。”

贾仁禄将其扶起道:“子敬也是有苦难言,我想主公也不会追究此事的。如今证据已然到手,刘蒙已无法再要挟子敬了,我们便可一鼓作气扫平叛乱。”

孟达点了点头,道:“军师且请稍候。”说着转身出厅,过不多时,只见他双手捧着一只印盒来至近前,重又跪好,高举印盒过顶,恭敬递上,道:“下官不知防患,致使小人从中作乱,害得江州险些落入人手。下官无能,实在不配再当这个太守了,还请军师暂时保管此印,以便主公日后另择贤能。”

贾仁禄将其扶起道:“子敬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你一时不慎中了宵小诡计,实是有情可原。下次注意些也就是了,别动不动就撂挑子嘛。”

孟达感激不尽,泪水盈眶,哽咽道:“军师如此信任下官,下官……下官……”

贾仁禄道:“这一时失意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人谁无过?有过能改,善莫大焉。这太守你还是要好好的做下去,不要辜负主公对你的一片信任啊。”说到此拍了拍他的肩头,表面上语重心长,心中却直感恶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