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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眼神紧缩,有些迟疑起来。“朝廷从未亏待功臣。”

“敢问陛下,盖侯食邑几何?周阳侯食邑几何?武安侯食邑又是几何?”

天子语塞。

田蚡却自以为得计,立刻接过话头。“魏其侯,你恐怕是借梁啸为由,为自己鸣不平吧。盖侯食邑可没有你多,也没有梁啸多。”

“没错,盖侯的食邑不如周阳侯,更不如武安侯。”窦婴轻笑一声:“陛下即位,这因恩泽得侯可是越来越容易了啦。”

田蚡哑口无言,脸胀得通红。他没想到窦婴在这儿等着他呢。高祖与大臣有约,非功不能封侯。按照这个约定,外戚是不能封侯的。盖侯王信封侯时,太尉周亚夫就抬出白马之进行反对,孝景帝逼杀周亚夫,封王信为侯,食邑两千八百九十户。在那之后,恩泽封侯就容易了,他封武安侯,食邑八千二百余户,他的兄长田胜封周阳侯,食邑六千余户,都比盖侯王信多。

窦婴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恩泽侯的食邑越来越多,正说明了生男不如生女。田蚡的反击正中其下怀,就像是两人互相配合一般。

田蚡气得手脚发麻,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窦婴。窦婴也是外戚不假,可是正如他所说,他的魏其侯是他自己挣来的,底气绝非田蚡可比。

田蚡将目光转向天子,希望天子能够用天子的威严压住魏其侯,给他出出气。仅凭他自己,他是搞不过窦婴的。可是天子却没有说话,他沉默不语,眼神闪动,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

田蚡不安之极,却不敢轻易说话。他略一思索,就知道自己败局已定。窦婴戳中了天子的软肋。天子可以不在乎梁啸,但他不能不在乎民意。如果百姓从军的积极性受挫,他征伐天下的大业必然受挫。

当初树立梁啸这个典型,不次封赏,不就是为了激励游侠儿从军嘛。

窦婴果然是老奸巨猾。田蚡徒呼奈何,恨得咬牙切齿。

天子沉吟片刻。“魏其侯,梁啸征战劳苦,旧疾复发,是他自己要去庐山静养的。朕为了让他安心养病,还派人通知豫章郡小心照应,并无他意。”

窦婴也放缓了语气。“既然如此,梁啸为什么要出售茂陵的庄园,举家迁往庐山。”

“这个……”天子窘迫不已。“这个朕不清楚,有这样的事?”

“陛下,梁啸的中大夫之职是不是被免了?按照朝廷惯例,二千石的官员必须有质任在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