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焘初听他引老子之言,略显生涩,更似乎有些文不对题。可经他这一补释,细细咀嚼,只觉回味无穷。似秋风拂过大江,又好像正置身于苍茫云海,迎头有得一轮红日高悬,照得人身心明朗。他自小便经文习武,本想入军,提马而逐中原。奈何家族不依,反倒让他来这石头城,当个闲得蛋疼的府君,心中抑郁已久。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居。
得此一言,他顿觉心胸开阔。是啊,虽然是个一隅府君,可依他朱焘之能,只要日日砥砺,又何尝没有领将在外的一天呢!
心中激动,不由得一把就抛了那手中的白毛麈,蹲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握着刘浓的肩臂,眼中竟隐约见得有浮水深藏,似乎深闺女儿般瞅着刘浓,脉脉不得语。倒把刘浓吓了一跳,身子不住的扭捏而摆。这,这朱府君朱焘,没听说过他有龙阳、孪童之癖啊。
“且随我来!”
朱焘牵着刘浓的手,急速的转向后堂。顺口一句:“左右,把张县丞给拿了收监,徐节,查后回禀!”
“遵命!”
徐节一声得令,左右揪了那张县丞,如此这般急转而下,张憦早已吓成了一堆烂泥,全身如抖筛,身下则是一摊水渍。
而堂后远处,还在不停的传来朱府君的称赞:“妙哉!”
“妙哉!”
第10章 如此文定
县公署内,是一排错落有致的石院,因朱焘为府君,便将院中青石撬开无数,移值了四季花木。县中之事,若不关系士族,自有县丞、主薄料理。而他则终日留连在那花木之中,携着美婢,吟秋悲冬。
此时,在那株梅花树下,铺了层水洗凤苇席。朱焘、郗鉴、刘浓围着一方木梅矮案成环而坐,两个美婢侍立于旁。
刘訚则与郗鉴带来的随从远远的候着,说着些江东、兖州的风俗人情。小郎君刚进公堂,他所引的那个大人物便坐着牛车来了,细细一问,就入了府君内院。他也就斜斜的倚着牛车,心情轻松。果不其然,只得盏茶功夫,便有随从前来相唤,说是小郎君蒙府君相邀,正在府君内院雅谈,要他前去侍奉。
一翻风云搅水,在世家大族子弟的眼中,不过云烟绕雾而已。
有婢儿取了水壶来,又奉上了煮茶炉具。刘浓唤过刘訚,从牛车中取了些自己晾晒的清茶,便开始焙火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