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知道这些都是卫世子弟,没有怠慢,朝着人群团团一个拱手,朗声道:“刘浓,见过各位郎君!”
有人惊奇,有人默然,有人目视他方。无人回礼,无人作答。
刘浓并未在意,亦未等待,目不斜视,收礼后便转身而走。身后,传来一声赞:“好个小郎君!”
闻赞,刘浓转身再礼:“谢过郎君,刘浓先见尊长,无礼了!”
言罢,挥着宽袖,踏屐而去。
随从至厅而未入,转向了偏院,刚刚跨过月洞,脚步便是一缓。敛步息声,轻行于前。偏院有室,室中坐得一人,身后跪伏着一群女婢。室外有健仆,一左一右,分列四人,俱是抬首挺胸,冷然而视前方。
“书,承于何人?”
声音如冰,冰激水阶。刘浓正好行到水阶之下,顿住身形,深深一个稽首,答道:“刘浓,见过尊长,小子未曾习书。”
“画,随于何人?”
刘浓默吸一口气,再度一个稽首,答道:“回禀尊长,小子亦未曾习画!”
“哦?”
室中的声音微微一扬,少倾,漫声说道:“小郎君,既未习书,亦未习画,那想来琴棋诗亦不是会了。也罢,哪便来说说功课。不知小郎君,四书五经可曾理透?马融、郑玄注释之老庄道玄可曾通达?”
刘浓眉尖一挑,自己才八岁,怎能得通?便是那些巨阀世家子弟,也只有极个别的能在这个时候,读读论语,知晓些老庄道玄。可就算如此,那也只是只知其皮,不知其理,谁敢言通!至于那些琴棋诗书画,君子六艺,自己到是想学,奈何来不及呀。
故意乎,为难乎?
便收了稽礼,略一打量,室内之人亦在斜瞅着他,那细长的眼角,有冰山伏于其中,那微弯的唇沿,带着独有的清傲。两目一视,她的眼锋更硬,直直的扎人内心。刘浓不避直迎,伏了双手。一手在前,微弯于胸;一手在后,略触发尖于背。
初晨有雾,雾中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