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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催自县府迈出,抬头望遥眼天际,只见红日正在极西处缓慢闭眼,摇了摇头疾步沿院墙而行。将将转过墙角,便见在两株茂密的梧桐树下,停靠着两辆牛车,四个白袍静立环围。

清风晚来,凉意成阵,略作萧萧。

大步向前,笑道:“碎湖,等久咯……”

“阿爹,上车再说。”

碎湖挑开半张帘,李催面显犹豫想坐后车,却听女儿嗔道:“阿爹!!”

“咳!”

李催干咳一声,面色微窘。心道:现下整个华亭刘氏皆知小郎君待女儿不同,内外大管事那可是半个女主的待遇啊。然,他们到底至甚地步谁亦不知。若是……那我便不能与其同车。

身份有别矣!

碎湖心思聪慧,怎会不知阿爹在想甚,心中有些恼,面呈桃红羞染;突地想起小郎君教诲,暗中镇定心神,淡声道:“阿爹,女儿需得与你商议田籍一事,怎可不同车而行?”

“这……”

李催见女儿神色坚定的看向自己,其双手端在腰间,竟似隐隐带着些世家大管事的淡然,只得惴惴跨上车。上车后,忍不住再瞅女儿一眼,稍稍向车壁靠坐。

“啪!”

白袍扬鞭而走。

碎湖待阿爹神色平稳下来,问道:“阿爹,丁府君可有说甚?”

闻言,李催眉间微凝,说道:“咱们备的酒倒是收了,只是其言语似有未尽,说是想与小郎君会唔一面。我揣度着,其年岁已大即将离任,怕是想于离任前与我刘氏结通家情宜。”

“嗯!”

碎湖慢声回应,稍稍作想,柔声问道:“阿爹,可有答应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