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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离见刘浓已然扣锁谈端,不过他也知晓简单的谈端制不住刘浓,慢慢的将乌毛麈往左一打,胸中早有成算,朗声道:“患之所在,在乎伦常之间,伦常之数,固本在源;上中下闻道有异,不笑不足以为道。故,闻道之自然,在本矣,在体行而知意矣!”

此言极锐,以老子言:上下之所不同,闻道亦不同。就若三岁小孩与六十老翁所闻之道,同或不同?可言之为同,亦可将无同。三岁可至六十,沿途而同归矣;三岁所闻、六十所悟此为不同矣!而这一切,皆因有本可循矣!若无本可依,如何能至?

“妙哉!”

有人拍膝大赞!

“不敢苟同矣!”

刘浓洒然一笑,拇指点扣食指,片刻亦未曾沉吟,昂首便答。其言似滚玉,洋洋洒洒数十言,句句相扣,字字若珠玑。引得围观众人时尔深思,倏尔微笑。更有甚者捶案击首,似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便见得有人持盏遥揖,言:闻君一席言,恍觉岁月悠。

其间,每当刘浓将其反驳,桥然与祖盛必然互饮一盅大声叫好。而每当孟离解难而出,李彦等人亦是抹得额角细汗称赞,心中则是惶惶:任谁亦可看出,孟离渐落下风!

这一辩,足足辩得一个时辰,至黄昏辩至月出。

有人掌灯而起,有人思而忘返。

到得后来,孟离锁眉沉思耗时愈来愈久,而刘浓却依旧云淡风轻,时不时的浅抿一口清茶润喉,眼底则闪着锋芒,心道:时候已至……

最后一击!

一语落地,候得两刻孟离犹答不出,只见他浑身上下犹若抖筛。面呈惨白,唇间发紫!

“唉!”

刘浓撩袍而起,向着李彦淡然叹道:“我观孟郎君似有恙在身,不宜再思,便请这位郎君将其好生照顾罢!”随后朝着亭内亭外团团一个揖手:“诸位曲席聆听,刘浓谢过。”

众人齐齐还礼。

“啪!”

孟离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天旋地转眼花耳热,胸中一口气堵着顺不过来,猛地歪倒在地抽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