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将黄毛麈掖在腋下,脸上盛满笑意,朝着众人慢慢一个揖手:“各位,以为然否?”
此时,亭内众人除刘浓外。皆已与其交锋过,非是无人锁端,实是无人可将其端锁住;清谈辩论时,此等情景并非未有先例。此为主客双方悬殊甚盛之由也!而愈是难以锁端,众人愈是心焦难耐,尽皆暗叹:唉,学不如人,教竖子得以正名……
纵观在座者,无人面呈酣畅。尽皆焦眉苦脸,更有甚者如座针毯、拔耳搔腮却只能徒呼奈何。
便在此时,虞楚眼光悄然飞出亭中,与东侧刘璠目光一对,相互微作点头,而后撤回,漫不经心的一掠,在刘浓身上倏然一定,神情恍似惊愕致极,踏前一步,轻呼:“咦,原是华亭美鹤矣!”说着,擒麈揖道:“适才虞楚一心致理明知,竟不知美鹤列席在此也,莫怪,莫怪!”
场面瞬间一静!
“美鹤……”
“然也,美鹤亦在此,为何不作言?”
“你我皆战,美鹤不前,此乃畏难小人行径……”
“唉,美鹤此举,实不可取……”
转眼间,溃败众人纷纷将目光直刺刘浓,道不悟则不透,理不辩则不明,若惧乾坤之高远、自然之深奥,便畏足不前,乃高雅之士所不齿矣!
有人终是按捺不住,皱眉沉声问道:“君惜于言,何故列席于此?”
“然也!”
有人拍案而起,挥袖寒面,冷声道:“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匿形于角,莫非欲行利而忘义乎?”
“然也……”
须臾之间,各色指责众说纷纭、杂沓往来,尽皆扑向刘浓。
刘浓安坐于亭角,把着盏的手微微一顿,徐徐抬起头来,环眼一掠,见众人皆避得远远的,深怕与他坐得近了,沾染小人之气!唇左微裂,捉着茶盏缓缓续饮,对身侧诸般责言置若罔闻。而此景,恰若怒海孤舟,倾刻间便有沉没之险,然其飘来荡去,恁是不沉。
需得再撩一把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