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揖手道:“愿以一物相赠!”说着便命侍婢捧出一幅字画,赠予渔者。
渔者打量着手中那卷字画,哪里看得懂,皱眉道:“我非高人,郎君何故以物相赠?”
王羲之卧蚕眉飞扬,挥起湿漉漉的袖子朝着白云山便走,边走边哈哈笑道:“高人乎?志高而意远也!渔者之渔象。足称高远也!”
渔者拦着随从,惊问:“此乃何家郎君?”
随从笑答:“琅琊王氏,王逸少。”说着,又瞅了瞅渔者手中字画。悄声道:“若不识字,可将其作售,足值千金!”言罢,追着王羲之而去。
琅琊王氏?大将军王敦!渔者神情惊愕,身侧又有香风燎动。俏丽的侍婢捧着乌衣,掩嘴娇笑而过,碧萝裙漫着青草,声音宛转似嘤啼:“郎君,何不换得衣衫,再行拜访。”
王羲之身子隐入林丛,传出朗朗之音:“我心若箭,直插白云之颠,岂可因俗物而滞也!”
“王逸少?”
渔者目随那群莺燕与健曲而隐,皱着眉头一阵思索。突地恍然大悟,拍额笑道:“原是他,珠联生辉,王羲之!果真并蒂生珠也!”将字画挟入腋下,扛着鱼杆大步跨向柳道深处,待转过路弯时,一队牛车迎上来,素手挑绣帘,年轻的俊妇笑颜嫣然。
鲍潜光,葛稚川……
……
柳色残。碧绿潭。
墨璃怀抱着大白猫,跪坐在潭边白苇席中刺绣,月色冬袍一半在她的怀中,一半斜曳于矮案。眼见即将入冬,她需得为小郎君备好新衫。
袍面是华亭自产的上好桑麻,刺绣则依旧是海棠。
兰奴坐在她的对面,捧着另一件袍子默默的穿针引线。
自归华亭刘氏,鲜卑姬便换下了那身妖娆的襦裙与琅环玉佩,穿着打扮与墨璃一般。粉萝裙、青丝履,作华亭大婢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