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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烈,簌簌的卷着竹梢,扯得林叶斜斜。

庄门前停着几辆牛车,身着青衣的随从坐于辕上闲聊。

刘浓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光却由然一凝。辕上的随从见了刘浓也是蓦然一怔,随后跳下车辕,疾步行至近前,施礼道:“见过刘郎君,刘郎君近来可好?”

这是葛洪的随从,莫非葛洪来了?刘浓心中微奇。问道:“甚好,稚川先生可至?”

随从道:“先生已至,正在庄中替病人延治。”

刘浓眉头紧皱,快步上前问询纪氏门随,得知是纪友染病而非纪瞻,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纪友这厮五毒俱全:贪酒、好散、喜赌、恋色、聚气,不染病于身才怪了,前几日刘浓见他时,这厮衣衫不整、醉熏熏的追着侍姬满院跑,被纪瞻捉住好生抽了一顿鞭子。当时,刘浓便暗暗觉得:这厮印堂发墨,眉松而目驰,怕是将一命呜呼……

刚刚迈至厅室,尚未进室,便见纪瞻躺在矮床上人事不知,而葛洪正坐于床沿替他把脉,鲍潜光持着针囊。

刘浓心惊且奇,不是说纪友染病么?怎地纪瞻却倒下了。有心探询,但葛洪正在行医不便入内,只得站在廊下默然等候。

稍后,鲍潜光走出来,见了刘浓,柳眉一扬,笑道:“美鹤何故在此?”

刘浓揖手道:“见过尊长,纪郡守……”

“唉!”鲍潜光持着针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刘浓大惊,追问:“纪郡守之恙,可重?”

鲍潜光眨了下眼睛,笑道:“纪郡无妨,纪友已亡。”

纪友死了,未待葛洪行医便突然暴毙,纪瞻年已近七十、猛然受此打击,一时身体吃不消,故而当场晕倒,纪友一死,纪瞻一脉便绝矣,可想而知纪瞻之痛心疾肝。

因纪府有丧事,纪瞻悲伤之下不便理事、待客,葛洪夫妻聊聊劝慰后便行离去,刘浓见天色已晚,便邀葛洪夫妇入客院小住。

葛洪前来山阴,一为纪友治病,二者亦为刘浓,当下便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