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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果真不可小觊也……

提起一杯酒,酒到杯干,酒水顺着喉咙直落,于胸中一荡,面色平复。把酒杯往案上轻轻一放,身侧香风一燎,宫女飞快的补满了酒。

刘浓看着满满的一杯酒,稍稍一愣,随后捉起酒杯于唇下慢饮,漫不经心的观舞,却发现此时的乌衣子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敞胸露腹者有之,直目瞪着舞姬者有之,更有甚者已然开始手舞足蹈,便连王允之也好不到那儿去,正在解胸口衣襟。

心中一震,莫非司马睿与王敦有同样的嗜好,喜欢劝青俊士子饮酒,而后坐观士子们醉后的诸般丑态,从而来判断孰忧孰劣?!

捉着酒杯慢慢转动眼光,只见在边角隐秘处,两根庭柱之间拉着一道帷幔布墙,而此刻正有一颗脑袋一伸一缩,细细观察着士子们的一举一动。

帷幔透影,那人每看一会,便提起毫笔于案上一阵急描。

暗窥作画……荒谬!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这时,身侧突然传来殷浩的朗朗歌声,一回头,只见殷浩正冲着自己眨眼睛,而他自己却捉着酒杯离案而出,徐步度至舞姬群中,朗声续唱:“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闻得歌声,王允之神情一震,当即回过神来,提起酒杯,朝着司马睿一揖:“尊长,允之不才,愿献舞于明堂,不知尊长可允!”尊长二字落得极慢。

司马睿眼锋陡闪即逝,随后哈哈笑道:“然也,尊长,然也,七郎但且献来。”

“谢过,陛下!”陛下二字落得极重。

王允之持着酒杯,长长一揖,接唱道:“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唱着唱首,将酒杯往舞姬怀中一抛,拉着殷浩的手,两人竟绕着舞姬群跳起了鸲鹆舞。

便在此时,宫人轻步行来,对正打拍子的司马睿悄声耳语:“陛下,尚画否?”

“画,定可传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