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以方一时竟被他眼中翻涌着的莫名暗色给骇住了,他有些结巴着问道:“是怎……怎么了吗?”

盯着他的李映川移开了摄人视线,朝狼藉的床边一步步走去,只留下句,“别过来。”

冰冷的语气似命令似警告,如同圈出领地的兽类。

罗以方愣了一下,“……好,好的。”

李老师这是突然怎么了?自从踏进这个房间就不太对劲。

在他的印象中,李法医向来都是沉静从容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平静温煦的神情,似乎再怎么艰难的情况都难不住他,这种骇人的表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李法医脸上。

这让他突然记起了他刚被调来李法医身边时碰上的那个案子,一个高智商犯罪天才,喜欢将受害者身上的肉像片鱼一样片下来,直至片到只剩骨架,肉骨完全分离。

被抓捕时他显得非常平静,从容到让他都以为可能是抓错了人,直到他听到他怀孕的妻子因为过度惊吓而早产进了医院,危在旦夕。

他偶尔深夜梦回依旧会想起那时,软肋被胁后,男人面具陡然被撕破浮现的癫狂。

他在恐慌,如同失去了生命支柱。

罗以方若有所思看着床上被虐杀的女性,有些担忧。

这位姑娘该不会是李法医的朋友吧?做他们这行的,最怕的就是碰见熟人。

李映川一步步踏碎从窗户投进的惨白阳光,在满是血迹的床边停下,被橡胶手套裹住的修长的手抬起,几不可见地在尸体脸上方停了瞬,而后小心地将遮在脸上的黑色卷发拨开。

女人清秀的脸渐渐呈现在眼前。

高高悬空的心猛然下落,李映川攥紧了冰凉的指尖,试图抑制微微颤抖的手。

还好……

还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