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看见的。

他觉得眼睛忽然就热了,双脚忽然就没力气了,身体忽然就站不直了。他在原地蹲了下去,把自己蜷缩起来。眼睛闭上的时候,就有水滴从脸上滑落。

砸在地板上,形成一个透明的印记。

第二滴,第三滴……

周子轶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一直翻腾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上涌的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他距离自己的房间只有几米,却连这段距离都忍耐不了,蹲在玄关开始落泪。这洪水般的倾泻来势汹汹,周子轶控制不了,甚至要死死咬住下唇,才不会把喉咙里的声音释放出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止不住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他累了,他冷了,他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回到家。这些本来都是小事,但足以引燃他。还有更多、更深层、更委屈的事,甚至都来不及去细想,就通通氤氲在他的情绪之中,猝不及防地爆炸开来。

他就这样专心地蹲在那里,缩成一团,几乎算得上无声地、默默地哭着。

直到严修济下了楼。

严修济骤然看到一个人影蹲在玄关,刹那间先是浑身紧绷了一秒,然后才认出那是周子轶。

“你在这里干什么?”周子轶古怪的姿势,促使严修济大步走向他。当严修济停在周子轶跟前,那种细微的呜咽声,一下就传到了严修济的耳里。

——哭了?

这个认知,让严修济几乎懵了一下。过去数次,他都以为周子轶会哭的时候,周子轶都没哭。但现在,一个天刚亮的早上,周子轶一个人蹲在玄关哭,还哭得这么凶……这让严修济不得不想出了很多不妙的猜测。

严修济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穿着睡衣就出去了,显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怎么了?”严修济蹲下去,想看看周子轶的脸,“出什么事了?”

周子轶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