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轶仿佛在用语言给他自己上锁链,将他牢牢锁在一个界限里。明明他的情绪已经冲出来了,可又用某些话一把把他自己拽回去,也不知道在催眠他自己还是严修济。
严修济反驳过好几次,但好像收效甚微。
以前严修济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他的反驳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合同说三年就三年,不会离婚、也不会出轨。但实际上,周子轶需要的应该是情感上的回应。越说“不离婚”,给周子轶的感觉上那“三年”期限越明显。
从而,也就越克制。
严修济觉得自己和周子轶不一样,他向来很明确自己的意愿,言行如一。他不想要什么,就会坚决不要,比如他不想要严文武安排的婚姻,就宁愿花3000万买个男媳妇儿。而他想要什么,也不会坐以待毙,只会计划好之后步步为营,想尽办法达到目标。
像是草原上顶级的猎食者,绝不会把看中的肉叼在嘴里了,然后又拱手让人。
但话又说回来,严修济也不是不理解周子轶的选择。
他的生活遭到了重创,一切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他的斯诺克可以打147分,个人的聪颖和金钱的支持缺一不可,而金钱的支持又来自于他的家庭。当他的家庭崩塌,金钱的力量开始反噬,并且重重地反噬,周子轶的胆量和勇气就会被这个魔咒紧紧束缚住。
他甚至还有一个逼着他前进、不可慢下来的妹妹。
准确来说是医药费。
周子轶害怕错误,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试错的空间,他承担不了犯错的后果。
害怕,等于失去勇气。
严修济想: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什么都不怕。
——我也可以让他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