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和李婶儿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份糊口的工作,而且平时对他也很好,在他心里老李夫妻两个已经跟他的亲人差不多了,他害怕李婶儿会救不过来,也害怕做完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
还有,他们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陈嵘一看他哭就心疼得不行,他坐在小钱身边,伸手揽住了小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犹豫着开口安慰他道:“会没事的。”
他找的是这个医院里脑溢血方面最好的医生,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能再调几个专家过来会诊。
小钱伏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开始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他已经顾不上早上刚做的那个要跟郑哥保持距离的决定了,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之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越哭越凶,泪水很快打湿了陈嵘的衣服。
当年他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就不在她身边,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火化完了,他没来得及见钱珺珺最后一面。
而且但凌峰还不让他参加钱珺珺的葬礼,他从陈嵘那里逃出来,却被拦在门口,但凌峰当着一众亲友的面骂他下贱,说他脏,不配做他们的儿子,过来只会丢人现眼,还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再回去。
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闪现,慢慢地小钱开始喘不上来气,而且头痛欲裂,耳朵里也都是蝉鸣一样的噪音。
陈嵘察觉到他的异常,慌张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可是小钱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双眼紧闭,手握成拳锤击自己的太阳穴,人也从椅子上滑下去,瘫坐在地板上。
他大张着嘴喘气,空气却似乎进不了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憋得通红,看起来随时可能因为窒息而休克。
陈嵘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叫医生,他一边喊人一边试图安抚小钱,隐藏在暗处的两个人这时候也过来帮忙,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赶过来给小钱注射了镇定剂。
陈嵘抱着他,看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失去意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心里钝痛不止,那疼像是从灵魂蔓延出来的,说不清具体在哪个部位,没有身体受伤时疼得那么强烈而具体,但是比那种疼更让他难受很多倍。
他不是没见过但翁杰情绪崩溃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吓人,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