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爷见小儿子近日终于像模像样了些,脸上也和缓了许多,耐着心地跟池云非解释温家和池家如今的关系,希望他能正视两家联姻所带来的益处,以后在温家谨言慎行,不仅是为池家,也是为他自己。
“温家世代效忠朝廷。”池老爷负手站在窗前,道,“其积累的人脉资源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若不是你喜欢男子,我也不愿让你以男儿身嫁入温家。虽说从前朝以来便盛行男妻男妾,但说到底,男儿志在四方,非笼中鸟雀……罢了,我看你也不稀得听我说这些。”
池云非确实不稀罕听这些,在他看来,什么“志在四方”又不是他的志向。何人喜欢做何事,想做何事,又何需他人置喙?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得过且过,现在他就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处,日日相见,别说这是什么“小家子气”的想法,不似个男人,他偏就喜欢,同他人何干?千金难买他池少爷高兴!
池老爷太懂自家小儿子的心思了,也不说废话:“你且记住,温司令甚是重礼,去了之后不可同在家中一般没大没小;温太太倒是个好相与的,但她厌烦不知进退之人,也不喜欢小聪明过多,你性子坦率真诚,同她应当能相处得很好,再不济,也还有你娘帮你说话,她同你娘关系不错。以后有何不懂的,记得先问过你娘。”
池云非老实点头。
“信阳是个数一数二的好孩子,他品性不坏,待你自不会差到哪儿去。你却不能任性妄为,欺负人家老实,也别把你和那些狐朋狗友玩得一套放人家面前去,不够丢人的。”
池云非想起温信阳冷淡的“胡闹”二字,撇了撇嘴。
“还有……”池老爷沉默了片刻,知道这事瞒不过去,只得道,“信阳是家中独子,必须得留下后人。这你该明白吧?”
“知道。”池云非倒是能理解,“爹,温司令不愿掺和进郑总统的野心里,有意退避,为了不同郑家联姻,才想了娶男妻的办法,这我早就知道了。不过爹,温信阳当真喜欢男子吗?”
池老爷其实也说不准,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好一会儿才道:“有个事我得先同你讲明……你娘怕你惹事,说是等你进温家后再提,但我认为,此事还是得先让你知道。”
池云非茫然:“什么?”
“温家怕夜长梦多,信阳十七岁时温司令便招他回国抬了房姨太太。那林氏家中有个亲近的表兄弟,是封城守军里的人,林氏的爹也是封城军需的会计,官职不大不小,要说有权也没多少权利,正是需要往上爬的时候。女儿能进温家做姨太太,对他家而言算是莫大荣耀,此事于温家、林家都没什么后顾之忧,也不会招来不利的把柄,是个合适人选。”
池云非先前不愿嫁,自然没有过多了解过温家的事,如今一听整个人就愣了:“什么?他有姨太太?她叫什么?”
“林子清,比信阳小一岁。”池老爷道,“温信阳十七岁纳了她,十八岁有了孩子。孩子叫温念炀。”
池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