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非登时脑中轰然一炸——知道温信阳是独子,非得留下子嗣不可是一回事,知道实情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胸口里酸酸麻麻的,一时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池老爷担忧地看他:“你若不喜欢他,嫁过去也是为两家利益,你日后大富大贵,一辈子不用吃苦受累,倒也是好事。可你若……”
若池云非动了真心,那嫁过去便是活生生的受苦。
池老爷这几日见他认真待嫁,明明应该欣慰,却又糟心了起来。
池云非很快回神,大大咧咧地嗨了一声:“若我真的喜欢他,那便是非他不可。爹还能退婚不成?事情都说好了,如今也没有退婚的道理了。”
池老爷垂下眼眸,叹了声气。
池云非也不是真笨,脑筋一转便明白了:“什么夜长梦多,不过是温司令怕有一日娶了男妻,温信阳又是个正直的性子,万一动了真心或者有别的原因,不愿让男妻难过,不肯纳小了,到时候头疼的就是温家了吧?”
所以他才急着给温信阳先抬了姨太太,把子嗣留了再说,以绝后患。
真正是铁腕手段。
池老爷没吭声,也算是默认了池云非的想法。
池云非沉默了片刻,拿衣袖掸了掸裤边,抱着自己的小本本起身道:“我知道了,爹放心,我不会惹事的。再说我一个男人,难不成还要去跟她一个女人斤斤计较吗?孩子有就有了吧,也免得我以后总想着哪天还得有这么一遭。”
只是,既然温信阳能留下子嗣,那他还能接受男人吗?
若是原本就不喜欢男人呢?
池云非终是没敢问,心里像是扎了根刺,不拔也疼,拔了也疼。
半月后,良辰吉日,池云非便揣着这根刺上了挂着红绸的白马,跟着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喜庆的乐队,就这样嫁进了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