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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观察了温仪的面色,将打听到的事徐徐道来:“三个半月前,是抒摇祭天大庆。求的是瑞雪丰年,来年风调雨顺。”

祭天大典与大乾相差无己,一个是由国师主持,一个是由神官主持。但祭天要卜大卦,这一卦出,国师脸色骤变,却不发一辞。回了宫中就一病不起。皇帝本就年老体弱,此次祭天亦有为他祈福的意思,结果天没祭好,国师病倒,这预兆太不好,老皇帝直接一气噎过去了。如今正躺在床上,怕是没多少时日。

“既然皇帝没多少时日,太子不守在床前尽孝,来大乾做什么?”话至此处,温仪道,“他不怕离开的这段时间,皇帝有什么不测,太子之位叫人夺了去。”

秦三道:“老爷是知道的,抒摇传统,新皇继位需得国师扶持。而令太子前来大乾,是抒摇的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太子是奉了圣意的,非一意孤行。依我推测,估计与国师卜的那一大卦有所关联。”总归这几桩事连在一起,脱不开关系。

温仪陷入沉默,忽而勾唇一笑:“但不论如何,此事总是他们有求于我们的多。”

这是必然的。不然风雨飘摇之际,古尔真莫不是来游山玩水么。

秦三思索一瞬,问:“老爷和那太子在路上这么长时间,他都不曾透露半分吗?”

“不曾。”

屋中早已撤了暖炉,清香袅袅,窗格半支,素纱微舞,花枝半斜。正是春风拂夜好时日,温仪自所获消息与心中所猜一一对比,差不多少,便觉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心情放松不少。心思一散,骨子里的慵懒便又透了出来,懒懒往榻上一倚,慢悠悠说:“古尔真这个人,精明藏于腹内,不如表面一般易怒痴傻。即便是我与他承诺他日必有所报,却也不曾见他喜上眉梢松动半分。是个藏得住的人。”

他信手拈过一块雕得极丑的木头,清清浅浅道:“但无妨。不论他们的国师与皇帝等不等得起,都是他们的事。”若有事相求,总会开口。占尽优势的永远是大乾。他抒摇又有什么条件,够他们矜持到底,等大乾兑换呢。

既然温仪心中如此笃定,秦三也不再多说。他换了个话题:“听说太子殿下在接使途中染了病症,老爷说的他日必有所报,莫非与此事有关?”

温仪倒没想到自己不过顺口一说,竟就被秦三逮住了话头。他道:“不错,古尔真救治太子有功。我代表大乾谢他几分。”

秦三话中带了笑意:“是代表大乾,还是代表自己?”

温仪面不改色:“我乃大乾臣子,两者岂非一样?”他斜斜抛了一眼,“你话这么多,是不是嫌府内的活儿太少。要不要和十一换上一换。宫中的八卦可比这里好听的多。”

秦三顿时一抱拳:“告辞!”

拔脚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