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高声呼喊着,又想到墨车之物,用在一马平川的淮泗之地,正适合运输。
只要有力气,花上十几天时间,总能从沛县把粮食运过来。
墨车没有那么多,可是还有工匠会可以做。
至于力气,谁人又没有呢?
适见众人高兴起来,又得到了他想要的分配权来逐渐把商丘染成墨色的契机,便压了压手,让众人先安静下来。
众人的心脏经历了希望绝望再希望的循环,心中不由惴惴,心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们猜想的没错,不但有不妥之处,而且这不妥之处才是适真正想要和众人说的话题。
适伸出手指,指着城内某处贵族的宅邸,笑道:“有道是,借钱必有息,那贵族放贷便可一年得息三万。”
“沛县民众自然和贵族不同,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纵然他们在沛邑,你们在商丘,可总比你们和贵族更近。你们说对吧?”
见众人点头,适又道:“既说起来,我想沛县众人来商丘助战,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大家都是庶农,这自然是亲近的,楚人破城,贵族们又有什么损害呢?只是因为你们这些庶农要受损害,所以沛县的少年才会突破敌阵俘获楚王。”
“这便是我们墨家所谓的兼爱。兼爱谁?自然是兼爱和你们一样的人。庶农兼爱庶农,贵族兼爱贵族,这就是兼爱的道理。”
“这就好比,你们看到人被杀,会觉得心软。可是看到牛羊被杀,便少许多心软。人总不能先兼爱牛羊,所以庶农当然要先兼爱庶农。”
“你们和城外楚人的农兵相近呢?还是你们与宋公司城六卿更相近呢?你们想一想。”
“城外那些人,虽然操着你们不懂的楚语,可是和你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春日耕种,先要耕种君子的田地和公田,才能耕种自家的。夏日和你们一样,要被征召去修宫室城墙,承担劳役。秋日收获,又要先忙碌完公田和君子的私田,才能忙碌自己的。冬日演武,寒风凛冽,就在田地中跟随战车冲击。”
“除了他们说着楚语,又和你们有何不同?他们会得到你们的土地呢?就算商丘被攻破,那么征收赋税和食禄的,会是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