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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琢磨了一下适说的那东西,发现就算复国,自己也真的只是一个牌位。

权力根本不可能给他,而是说要集“公意”选百官令尹,制定法度,而滕侯这个位子……只负责礼仪祭祀或是最终签订一些决议——而且那些决议他没有制定权,最后只是走个流程印上印玺而已。

毫无实权。

若说是自己是成王,令尹是周公?貌似还是不对,有点像,可是仔细一听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若是按照那样的规矩来,根本涉及不到君权和什么询政院之类的权力争夺。

他自己知道自己毫无根基,在滕叔羽狼狈逃回沛县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的血统也毫无什么号召力,没有能力争权也就不可能争。

滕国原本的公田和公室田,按此时的道理,肯定是理所当然属于他这个未来的滕侯的。

但是墨者却告诉他,这并不理所当然,就算按照《周礼》来看,小国君主的俸田是有数的,无非就是倍卿之田。

既然要借他这个牌位,那些就要堵住一些人的嘴巴,总不能说把他这个牌位请过去然后真的如他所言“自食其力君民同耕”,那非要让天下贵族诸侯合力反对墨家不可。

如今墨家既不想完全招惹诸侯的不满,便不得不从诸侯表面上遵从的《礼》中找出足够的借口。

《王制》曰: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这种九数之学,算起来似乎有些麻烦,但是好在适整日鼓吹自己九数天下无双,于是就帮着算了算,很快得出了答案。

滕国既然小国,按照这么一算,滕侯所拥有的“禄”田就应该是十倍下大夫之禄,也就是二十井。

正常二十井是一万八千亩,但是因为墨家变革要剥离公田制度和农奴绑定土地的制度,所以每井只算原本公田的禄田百亩,也就是滕侯所拥有的禄田理论上两千亩。

而又因为这亩是周亩,是人力亩,而非牛耕亩,所以折合成正常的墨家度量衡的亩数只是三分之一,也就是六百亩。

于是适在算完之后,兴高采烈地告诉了姬特,说是这六百亩土地呢,就是你滕侯的禄田,复国之后会从越人占据的公田里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