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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报,多有回复民众对我们这几年的疑问的意思。或有人说,若是各退一步,天下便无战争,我墨家先攻越后攻齐,咄咄逼人,仿佛这天下战乱真是我墨家引发的。是故巨子以‘报书’为名,答复民众:乱天下者、害天下者,非我墨家,实则王公贵族。”

适放下手中的文件,慨叹一声道:“正是如此啊。”

“道家言: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礼者,规矩也。周礼,便是周的规矩。礼之于此,不过是借指之用。”

“譬如别人称我为巨子,我仍是我,巨子却可以是子墨子、子禽子,但此时称呼巨子便是特指的我。”

“礼亦是如此。此时的礼,便特指周礼,周之规矩。我曾闻,殷商多用人祭,是故商之礼,便是用人祭,而商之礼非周之礼,只不过此时特指借用而已。”

适这倒并不是又在篡改修正什么,礼者,本来就是祭祀的仪式,上古的宗教仪式本来也是国家制度的形成法理之一。

这又是个类似于“白马非我”的话题。

然而墨家不是诸侯,而是一个学派,墨家的高层必然要弄明白墨家之辩术以及矛盾辩证之类的内容,这是墨家有别于诸侯的一大特点。

是以适这样一说,负责情报工作的墨者顿时就明白了适的意思。

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既然礼是规矩,那么需要用规矩来约束的时候,证明规矩本身不是“自化”而来的,是需要暴力来维系的,本身就是不合于天志天道的。

墨家讲天志,也就是道,因此对于礼有自己的看法。

墨家的《报天下人书》,本质上就是一种新的“礼”,但是这个礼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这源于道,而如今天下已然失道失德失仁失义,又怎么可能不需要暴力维持就能够推广新的礼呢?

尊卑有序是礼,人人平等也是礼,这里的礼是礼而不是特指的周礼。就像是吃麦子此时指的是吃面粉而在此之前指的是吃麦粒一样。

适道:“失道而后德。道是什么?大道万千,若以治国治天下论,道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适应。旧的生产关系已经不适应新的生产力,因此无道,诸侯这才谈德,用旧道德来束缚众人。我们是求道、求天志的,所以若是顺应天志,就首先要反德、反仁、反义、反礼。”